再偶尔,也会有几个打羽毛球的小毛孩,就瞎打,纯属饭后消食,没技术含量,没几个利落的回合,全在捡球。权当锻炼身体了。就在楼下造次,家长也放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过多久,小毛孩们就围拢打游戏。现在的小不点,幼儿园就给配手机,打游戏的姿势像成年人抽烟般老练。
然而,今天这些人都消失了,半个人影儿没有,仿佛被谁清了场。整条巷弄幽暗,yīn风阵阵。祝初一察觉了点异样,步子走得快,心跳悄然加速。
王婆小卖部离这不远,还有一个岔路口,旁边就是她住的那楼。
她能看见屋里白得刺眼的日光灯,甚至依稀能听到王婆看电视的响动,在黑黢黢的夜晚,尤其有安全感。王婆一个留守老人也怪可怜,她打算进去买点牛奶和零食,照顾照顾生意。
明明没人喊她,祝初一却下意识回了头。
她听老人说过,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这一回头看,她惊骇地瞪大眼,后背一身冷汗——
刚刚...刚刚路过时,巷口明明停了辆面包车,怎么没听到动静突然就没了?
她宽慰自己,可能是开走了吧,跑黑车的,在这种地方来来往往太正常。她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脚步越走越凌乱。
忽地刮起大风,卷起垃圾箱的恶臭味,巷口的纷繁枝丫摇摇欲坠,晃得像狠戾鬼爪。几分凉风,又chuī出一额头冷汗。她一向胆小,这时不得不给自己壮胆。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盘,地皮踩熟了的,谁敢动她。稳了心神,一步步接近小卖部,高跟鞋踩在空寂的地砖上,噔噔地响,弹出回音。
“唰”——
前面岔路口开来一辆面包车,像是蛰伏许久,速度很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跟只过街耗子,开着大灯,雪白的灯光,扫得暗处如白昼,刺得祝初一睁不开眼。
她几乎本能地用手去档,忽视了身后的动静。
**
坡迦的夜场,个个灯红酒绿,笙歌悠长,一多半并无座上宾,卡座挤满落寞的灰,桌子角结了蜘蛛网。有些酒吧开着,不为营利,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每个月,阎齐会过来这边处理事情,完成一些灰色操作。去年来得最少。
他慵懒地靠在卡座,身着黑色衬衫,领口纽扣解开两颗,露.出一片坚实的胸膛,袖子半卷,jīng壮的麦色小臂显山露水。整个人沉进昏暗讳莫的灯光下,那张俊朗冷面掩得七八分,一双鹰隼般敏锐的眼睛格外明亮。
旁人只看得清,棱角分明的男人,浑身似淬了西伯利亚的寒冰,表情严肃,薄唇紧抿,专注地审视手中文件,丝毫不受环境影响,不快不慢地翻动纸页。
这是个顶楼的豪华包房,两百多个平方,装修暧.昧,供人任意消遣。最里头的角落里,大块头龙拓压着一个长相清纯的瘦小女孩,像个未成年学生妹子。
几分钟前,整个场子燃到沸点,此时像被一桶冰块登时降了温。龙拓怀里那个脚趾头在颤抖的,就是他刚拍下的。夜场里惯有的保留节目。
成jiāo价,三百五十万。
呵。
一个破女人值这么多钱?没开过苞的也不值。
龙拓做得痛快,直喊过瘾,吐着不gān不净的脏话。
在这事儿上,他惯常喜欢施nüè。他把年轻的女孩翻过来,拿镶金的尖牙磨咬,细嫩的皮肤沁出一排血珠。他发出无情又嘲弄的笑。
扯着她乌黑的头发往落地窗上撞,哐当一声,玻璃裂开一丝缝。女孩脸色很不对劲,被人掐着脖子,痛苦尖叫。像含羞草,一碰就合拢。
“真.紧。”他用力一拍,雪白肌肤浮起一道触目惊心的红,“个小娘们,喂点药就跟只狐狸jīng似的。”
女孩又是一声轻哼。
龙拓浑身抖了抖,他知道要出来了,加快动作,手指压住女孩的舌头,神情都变了,继续骂骂咧咧,“贱.货”。
但有了这些名目,过一遍账,资金柳暗花明,就有了来路。
龙拓喘完气,结果保镖拿过来的毛巾擦汗,扭头看阎齐。
阎齐像老僧入定,对不远处的jiāo.合充耳不闻。他戴着一只无线耳机,目光聚焦在文件上。
龙拓玩味地笑笑,当年第一回见阎齐时,就意味深长地跟阎齐说:“小兄弟,这世上没什么是不能洗的。你的衬衣可以洗得那么gān净,别的东西也可以,是不是?”
龙拓扔开不省人事的女孩。他往自己身上浇了一头凉水,冲去女人的味道,凑阎齐身边坐下,一身麝香味。
阎齐微不可查地皱眉。
龙拓给自己点了雪茄,辛辣的味道在鼻腔蔓延开来,烟雾遮盖他原本的面容,脸上的沟壑深重,如同他经年累积的罪孽,跟方才yín.乱判若两人。他全身还在滴水,阎齐的裤子沾着点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