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就这点好,什么都想得开,什么都豁得出去。那件事过后,祝初一实打实地空窗了六年。
四月下旬,祝初一和王阗到广州出差,参与亚洲金融论坛的会议翻译。
祝初一水土不服,从入住酒店一直吐到第二天会议开始。她苍白着一张脸,白天差点在会场晕倒。
她和王阗没在一个团队。王阗负责某商业大佬的英德同传翻译。
祝初一任务稍微轻松点,负责答谢晚宴的中德jiāo传翻译。
这种宴会,翻译人员一般坐在领导身后,是没得吃的。
祝初一胃不好,从开局就硬撑着,捂住空空如也的胃含笑工作。
她面前这位领导是德国投资方,一个身材高大嗓门高的中年男人。
胃痛加上环境空气闭塞,眼前已经在冒金星了。
祝初一打起jīng神,头脑快滚不动了,完全靠着本能翻译,不停地加快语速修补,把信息一点点切出来往外丢。
德资方旁边,坐了个穿灰西装的中国男人,很帅。
气场很生冷,就像冰柜里的生猛海鲜,跟常人之间隔了层玻璃。
祝初一开始并没注意到他。会场灯光偏暗,所有人的面孔如同贴了一层淡蓝色的光。
祝初一偶尔察觉,那个中国男人侧身看她。
起先她还奇怪,也没出翻译事故啊,这是什么意思?
她趁德资方去卫生间,客气地问那个中国男人,“我是哪里有失误吗?”
那人喝了一点酒,唇上一层水光。
祝初一大概是饿极了,有点想舔。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把荒唐的念头甩了出去。
“祝小姐,不记得我了?”
要不是在工作,祝初一差点转身走人。无语,撩妹也要分场合好吗。
这台词不嫌太土了吗。随时随地开屏的孔雀,怎么混进来的。
但德资方对他的态度很恭敬,就差嵌进佛龛里供奉了。
祝初一忍住胃里那股不适,礼貌地摇摇头,笑得很优雅:“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们没见过。”
那人“哦”了一声,左手浅晃红酒杯,不紧不慢地说:“杭州飞川城,32A,衣服。”
几个关键词,如同一声惊雷,祝初一瞪大瞳孔。
老天爷,不会这么巧吧,这都能碰到。
她回想起当时的尴尬场面,羞愧得红了脸,“啊,是你啊。对不起。那件衣服我赔你吧。”
阎齐半眯着眼,不像是在开玩笑,“好啊。”
晚宴结束后,祝初一主动找到阎齐。
阎齐起先非常绅士,提议他们不如就近原则,到酒店的酒吧喝一杯。
他身上喷了种很蛊惑的香水,祝初一不认得品牌。电梯里都是这种味道。
祝初一不自在,屏住呼吸。她提醒自己,要清醒。
酒吧是会员制,不接外客,更接近清吧。人并不多,就一个驻唱歌手,唱的歌也不紧不慢。
他们找了处偏僻的包厢。阎齐建议的,他说,这里安静,好谈事情。
祝初一没多想,头晕晕乎乎的,跟他走了过去。
阎齐点的酒。祝初一把先把酒单递过去的,她不常喝酒。
喝了两口,祝初一不对劲了,脸上无端躁得通红,胃里烧得发烫。她没多想。她天生酒jīng过敏,且上脸。
她意识尚存。要回去了。
她跟阎齐要银行账号,“我把钱打给你吧。你那件衣服多少钱?”
阎齐挑挑眉,一般都是他给女人钱。
他伸出手背,摸到祝初一绯红的脸,滚烫且触感柔软。
按理说男人的体温应是偏高的。但阎齐不是。他的大手很冰凉,祝初一自发往前凑了凑。
“不是要陪我吗?”祝初一听到阎齐这样说。她思维混乱,抓不到一丝主线。被蛊惑了。
她几乎痴傻地机械点头,“对。我不舒服,要回去了。”
阎齐捏住她的耳垂,形状小巧秀气,不轻不重地摩挲。他的呼吸吐进祝初一脖颈,小声地说:“怎么不舒服?”
晚上十点整,酒吧换了驻唱歌手,震耳欲聋的声音。
祝初一根本听不清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凑近了点,“啊?”
她闻到阎齐的呼吸了,烟草味和香水混合的气息,她本能地往后退。
阎齐捏住她的下巴,鼻尖挨着她的,“这样好点儿吗?”
祝初一都没反应过来,被人狠狠吻了上去。
她神志不清,甚至下意识回应阎齐。吻,不止不休的吻。
两人磕磕绊绊换了地方。
阎齐拿薄荷水给祝初一助兴,顺着她的肚脐,摁住她的小腿,接吻似的狂妄。
然后撕开一包塑料袋,要她。
轰。
世界就此崩塌,它改头换面。
清凉的,辛辣的,香甜的。
祝初一断裂的长发挂绕阎齐的背肌,蜿蜒的chuáng单似涨cháo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