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还真是符合初为人父、要啥给啥的溺爱模样……
小安撸着鸟毛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小短腿也没了晃来晃去的兴致。
这特么是什么我把你当弟弟,你却想当我爹的人间惨剧啊!
她没了撸鸟的兴致,将啾啾放到了中间的桌几上。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步难书还没上来,也不知道在gān嘛。
不是说时间有限,要尽快赶路吗?怎么他还在磨叽。
小安翻身下了软和的座位,掀开车帘四处张望。
他们的风灵车要走右边的车道,而行人出城全部都在左侧。她没找到步难书,倒是在出城的队伍里看见了另一个熟人。
她仍旧身着莓红色裙子,在队伍中很显眼,小安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但她记性一向挺好,虽只见过司马菱两面,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书书?书书?”她压低声音喊步难书。
上次他在鹤野城狠狠坑了司马菱一着,这里又是他们两仪兰榭的地盘,照她的大小姐性子,要是让她发现步难书了那还了得?她可不想和步难书一起被整个门派追杀。
“怎么了?”步难书一手按在车厢的门梁上,大部分身子挡住了车厢门口,也挡住了探出身子的小安,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头顶上即将滑落的兜帽拉严实。
小安被他的动作提醒了,连忙拉紧了自己的兜帽。
她仰着头,先叮嘱步难书道:“你先别转头啊,就这么看着我,听我说完哦。”
步难书敛下眉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藏在兜帽里的小脸。她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似乎还有些紧张,又黑又大的眼瞳让人无端觉得可爱,很容易就会和毫无攻击力的小shòu联系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她都说话很少,难得主动说这么多。
他不知道的是,在注视着小安的时候,他的黑眸常常亮起,心底也会泛起一点细小浅薄的喜悦。
“我刚刚在那边出城的队伍里看到司马菱了,你留心一下,待会别被她发现了。”小安抽出一只小短手,指着出城队伍。
她回头打量了一番步难书这身极具辨识度的黑衣,盯着他左肩到胸前连片的紫色勿忘我花,提了个一直都想提的建议:“还有,你这衣裳不是能换样式和颜色吗?要不你换一个吧,这样被认出来的几率也小一点。”
小安抬起头问:“怎么样?”
她发觉步难书眼眸微微凝了凝,出现了几分茫然,随即就听他道:“司马菱……是谁来着?”
完蛋!
小安眉头微蹙,急忙道:“就是我们在鹤野城碰见的那个穿红衣裳的姑娘啊?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人家还送了你好多好吃的呢,这个你记不记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她师兄半夜来找麻烦,你还记得吗?你还出去和他打了一架呢!这个总该记得了吧。”
“这个记得,他顾忌太多,那个时候尚且不能赢我,现在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语气微扬,隐隐能听出还有一点小得意。合着你就光记这个了,难怪没有感情线!不过能记起来就行。
“对对对,就是他的师妹,你不是还骗她去渊明真人的宅邸背锅了吗?就是她呀!”
步难书虽不明白“背锅”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成功想起了那朵长歪的桃花:“是她?我想你应该是看错了,她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啊?为什么,我应该不可能认错的。”小安对自己的记性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尤其是在记人这一块。
“她身处灵力爆发的最中央,非死即重伤,怎么可能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他虽是轻描淡写地在说,但言语间很是自信。
小安望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脑海中一直回dàng着那句“非死即重伤”,直到步难书把她抱上车厢,安置在坐垫上,她才回过神来。
他对自己确实很好,虽然口头威胁过,但是从来没真正伤害过她。以至于她把很多事情忘在了脑后,比如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小安看来,司马菱并没有什么过错,她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像戴冰语这样的,她不会怜惜。可司马菱,她不是该死之人。
“你怎么了?”步难书微微俯下身探过去看她,黑眸深邃地像要将人吸进去,无端让小安有些不寒而栗。
她下意识后仰了一下,两只手攥紧了坐垫,目光有些闪烁,说话也磕绊起来:“我……我没事啊,挺好的。”
步难书注视了她一会儿,小安和他对视着,手心慢慢沁出了汗。
他忽然从一旁的座椅上站起,将桌几往旁边一推,啾啾吓得飞了起来,叫了两声,落到了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