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又见他蹲在了她面前,低垂着眼睛伸出手。她原本发热的出汗的手被那双凉凉的手握进手中,解放了无辜的坐垫。
她有些紧张,心跳地飞快,好像不是因为害怕,但她又不知道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清朗又低沉的声音蹦跳在她的耳边,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却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个什么意思。
他似乎又说了几句话,小安还是感觉什么也没听进去。接着就见他蹙着长眉,jīng致的眉眼在她面前越放越大,那张形状漂亮的薄唇也凑得越来越近……
她僵直了身子,条件反she地闭上了眼睛。
少倾,小安感觉一个凉凉的物什贴上了她的额头,耳边步难书的声音很近:“好歹也是个金丹期,应该不会像凡人一样发烧中暑吧。难道是因为魂魄上的伤导致的?脸这么红。”
她脸红了?她为什么会脸红?
小安立即睁开了眼睛,步难书还与她额贴额,近得她连他眼睫毛有多少根都数得清。她心里突突地跳了两下,急忙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我真的没事,你瞎紧张什么呀!我脸红……肯定是因为……因为天太热了,车厢里太闷!”小安有些慌乱地辩解,她甚至想用手扇扇风,但两只手都被步难书攥着,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额头上凉凉的触感终于没了,手上的凉意也松开了,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她睁开眼睛,步难书正好放下了施术的手。只听他淡淡道:“下次有什么不舒服,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qiáng忍着。”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两句:“若是你有什么话想说,直接说就是了,我会听的。”
小安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没应声。
步难书以前觉得她很笨,现在才明白,她其实是很多东西都不大懂,只本能地知道吃、玩以及保住小命。就算修为到了金丹期,连个简单的降温法术也不会使。
他虽然没有爹,但从小有师父将他养大,教会他许多东西。可小安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他,所以他得教她点什么。就像师父养他那样,他得将小安养大才行。
他像个不太熟练的启蒙老师,一字一句道:“以后术、符咒、法阵还有修炼,我都会教你。小安,听懂了就回答我‘明白了’。你这样看着我,我很难明白你的意思。还有,要是对我说话,就加上我的名字。”
小安闷闷道:“我明白了,书书。”
“很乖。”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小安静静看着他启动风灵车里的法阵,车子缓缓动了起来。
按照她原来世界的标准,步难书算不上一个好人,可对她,好像确实没得说。
步难书道:“我们现在出城,明日上午可以到兴云城。路上我会教你一些简单、常用的术。”
“嗯,我会好好学的。”
小安回完他的话,忽然想到刚刚那个神似“司马菱”的女子,想再确认一下。她扭身爬到了窗子边,拉开帘子。
此时车子正在出城,速度不是很快,但还是很快就超过了行人的队伍,那个身着莓红色衣裳女子的正脸慢慢出现在了小安眼前。
“你快过来看,她!”
小安连忙回头伸手去拉步难书,他不明所以地也凑到了窗口。只一眼,长眉便蹙了起来。
他一手揽上小安的肩膀将她拉离窗口,另一只手拉上了帘子。小安靠在他胸前,一抬头便看见了他清瘦的下巴。
她原本有些高兴,这个女子是司马菱,也就说明步难书没害死她或者重伤她,可他怎么反应有些不大对劲?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没杀了她也不至于这么……
步难书语声沉沉,听不出情绪来,他道:“她不是司马菱。”
“可她的相貌确实……”小安迟疑着说。
步难书沉吟片刻,问她,“戴冰语和戴冰言的相貌相比,你以为如何?”
“他们是亲兄妹,相貌自然很是相似啊。”小安如实道。
他难道是想说这是司马菱的孪生姐妹吗?不至于吧……她不觉得司马菱像是有姐妹的样子,她那个大小姐脾气,怎么想都应该是独生子女,被所有人娇宠长大的吧。
步难书gān脆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到了腿上,“不对。我估计那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戴冰语,筑基三阶画不出那样的阵法。更何况,修炼天赋与血脉相承,他们是亲兄妹,修炼天赋不应该差那么多。”
“对哦,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们明明是兄妹,修为却差距这么大,我还有些想不通呢!”小安丝毫没发觉自己已经坐在了步难书腿上,拧着眉继续道,“可这,跟这个司马菱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