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她坐在桌边对着电脑。洗漱完毕窝在chuáng上,她还是对着电脑。
甘扬跟她说话,她只嗯嗯啊啊地应一声。他勾着食指轻轻弹一下她吊带衫的肩带,她目不转睛看着屏幕说:“你等等……”
甘扬只好躺在旁边按了一圈电视,去楼下跑步机上跑了会儿,回来冲了澡,又按了一圈电视,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弄完了关机。
丁之童也知道自己冷落了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放下电脑去刷牙,一边刷一边说:“我马上就好。”
这人却傲娇起来了,侧身躺在chuáng上,手支着脑袋看着她问:“你急什么呀?”
丁之童见他这样,存心道:“明天还要早起,我就想早点睡呀。”
甘扬果然赌气,又翻身过去背对着她,说:“嗯,今天吃得有点多,没什么想法了,早点睡吧。”
丁之童听得要笑,说:“是啊,你怎么吃那么多呢?”
他答:“运动员胃口都大。”
她切一声:“你算哪门子运动员?”
“我初中里也是田径校队的。”他不服。
结果到了美国,被人家轻松套一整圈的那种吗?这种话就太伤华裔男子的自尊了,丁之童到底还是没提,只是道:“听说运动员退役了都会变胖,就是因为不训练了,吃得还是那么多。”
甘扬赶紧说:“所以我每天都跑步啊。”
丁之童不跟他争了,漱了口,放下牙刷和杯子,回到卧室里,爬上chuáng,把他掰过来对着自己,很郑重地看着他说:“甘扬,有件事,你得向我保证。”
“什么?”甘扬问,见她这样倒有点摸不清她的路数。
她伸出手隔着他身上的T恤从他胸肌摸到腹肌,说:“你一定一定要一直跑下去。”
“为什么?”他按住她的手,也很认真地看着她。
丁之童这才慢慢地笑出来,说:“因为我喜欢的是你美好的肉体,你要是胖了,我会很失望的。”
甘扬无语,怔了怔才一下子反制,把她按到chuáng上,居高临下魅邪狂狷地问:“你本来不是说喜欢我的钱么?现在怎么喜欢肉体了?”
丁之童一边笑一边躲,说:“谁让你这么努力呢……”
她往被子底下钻,甘扬又把她拖出来,忍了好久似地脱掉自己身上的棉T,又拉掉她的吊带衫。chuáng边的阅读灯晕出柔和的光线,他们看到彼此,也看到对方眼睛里映着的自己。两个人都不笑了,她不自觉地缠绕上去,而他也俯身靠近,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她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因为当他吻着她,在她体内挺动的同时,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怦然地跳动着。全部的感官似乎只剩下这唯一的作用,她几乎想哭,甚至有脱口而出的冲动,她想告诉他,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钱,或者肉体。但所谓“人”又是什么呢?一个人本身就包括了他拥有的全部物质,金钱,以及肉体。所以,她那么说,似乎也没错。
第19章这小别搁在她自己身上,竟然真的有些难过。
寒假眼看快结束了,甘扬就要回康村上学。
分别在即,他算盘打得挺好,以后每周五开车过来,周日晚上再回去,这样就可以两个人过两天两夜,等于2/7的时间在一起,也不算太难熬。
但丁之童看到他最后一个学期的课表,坚决反对这种安排。
别的学生为了找工作,都知道要争取尽早结课,从大一就开始计划,或念夏校,或AP抵课程,或实习换学分。只有他,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临到最后一个学期,除了要写论文,还有好几门考试要过。而康村一向号称是最好进但最难出的藤校,毕业率始终在94%上下波动,挂科没商量。
虽说伊萨卡也在纽约州,但跟曼岛之间一来一回700多公里,丁之童绝对不能让他每个周末都làng费10个小时在路上,查了查日历,跟他约定二月初chūn节那一周再见,以后也最多一个月见一次。
甘扬听了当然不大乐意,但丁之童表示,这关系到他的学业,而且培训结束之后,她就要正式开始上班了,到时候会很忙,也可能经常出差。就算他每周来了曼岛,两个人也未必见得上。
甘扬糊弄学大师,先凑合着应下,反正以后还可以再讨价还价。丁之童也知道问题还在那里,但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记得曾在一篇情感解惑中看到过一种说法,如果男人从没谈起过未来的打算,那肯定就是不想跟你认真。而甘扬,倒也不是没谈过,只是有点不靠谱。
他跟她说,自己全都计划好了——他们现在拿的都是留学生的F1签证,他五月份底从学校毕业,然后还有六十天的宽限期,他就申请在第六十天开通OPT,拿到为期十二个月的工卡,就可以在美国为任意雇主工作,六十天加上十二个月,等于总共十四个月的合法居留时间。而丁之童在M行做分析师,签的是一个为期两年的program,到时候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