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待陆锦行悠悠醒来的时候,阮萱已经将他爹给的木盒撬开了。

  一张房契,一把钥匙,一本书。

  房契和钥匙,估计就是她爹留下的宅子。至于书,一时看不出个所以然。

  将这些东西收进柜子放好,回身一看陆锦行还茫茫然地呆坐着。

  墨发披肩,半倚起身的姿势导致半边香肩在露在外面,带着凌乱刺眼的美。

  阮萱移开眼睛望着紧闭的房门,神经再次被扯着疼。

  这日子以后咋过!

  好在那门似乎也不堪其扰,没多时便开了。然则门打开的瞬间,阮萱便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立在院中,微风习习,她终于可以尽情呼吸晨光中的清新空气。

  “少夫人,昨夜这门是老夫人派人锁的,我......”一旁的思木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解释。

  阮萱这会儿心情舒畅多了,转身拍上思木的肩:“没事,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两人jiāo谈的同时,阮萱瞥见殷正君差来的小厮进了厢房,当即蹙了眉头。

  “你进去服侍锦行,别让那人碰他。”

  思木见阮萱没有怪罪门被锁住的事情,总算稍稍好受些。

  “少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照料三少爷。”

  殷正君派来的小厮本来也没有照顾陆锦行的意思,他见思木帮陆锦行穿衣洗漱,便在一旁假模假样的擦桌弄椅。

  眼睛却不时瞟在陆锦行身上,没见着那种痕迹,思忖片刻便到了chuáng边,翻起了被褥。

  直到见着一抹暗红呈现在皱巴巴的褥子上,当即喜色浮面,活也不gān了,无视几人就出了院子。

  阮萱瞧着,不用猜也知道这人会去何处。

  只是看这些下人对她的态度,她这赘妻还真是寄人篱下,连奴仆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估摸着在陆明燕和殷正君看来,她就是个工具人。

  必须得想办法离开才是。

  ……

  汀兰苑。

  摆设华贵jīng致的雅阁中,殷正君垂眸闲闲地拨了下香炉灰,檀木的香气似乎又重了几分。

  “那人如何了?”

  竹文与他哥竹秀对视一眼,竹文想了想说:“正君,该是妥了,昨夜奴才偷偷去听过,屋里确实是有动静的,而且……”

  殷正君不悦抬头:“别磨磨唧唧的。”

  竹文脸上透着点薄红,组织了语言,方才羞怯地小声道:“今早我去看了chuáng褥……落,落红了。”

  “当真?”

  见竹文点头,殷正君脸上霎时像是开了花,尖细的下巴扬起:“还想着嫁给王公贵族?简直痴心妄想,即便是做小也未必有人瞧得上他。”

  “哼,贱蹄子还差点坏了我家锦然的婚事……既然如此,我便让他嫁与村妇,让他每日受尽侮rǔ糟践……”

  似是忆起往事,殷正君猛然绞着帕子,片晌后满目怨毒:“云安公子……我呸,贱人的儿子还是下贱胚子。”

  此刻的殷正君哪里还有平日的娴雅之态,简直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妒夫。

  竹文竹秀也被这样的场景吓着了,垂首不敢言语。

  半晌,许是想着昔日情敌已死成灰,再也翻不起làng花,情敌的儿子如今又活得凄惨痛苦,殷正君终是快意地笑了几声,方才恢复正君该有的静雅模样。

  “竹秀,你去把二少爷叫来。”随即他又对竹文说:“那边你继续盯着,随时过来汇报。”

  颐景苑这边,阮萱见思木已从厢房出来,她却没有立即回屋,而在立于绿茵树下,望着这如牢笼般的红瓦深院想了许久。

  第五章

  经过如此荒唐的一夜,溯及过往,此时的陆锦行也明白,确实是他错了。

  若说之前他怀疑过阮萱的人品,经此番种种,他内心亦是动摇了,或者真如她所说,彼此都是身不由己罢。

  共为天涯沦落人,何苦互相折磨。

  而且……

  那些如同梦一般的温语安慰,轻如羽毛的吻,他并不是全然不知。

  只是心如死灰后,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模糊朦胧,直到疲惫睡去,醒来才重获真实。

  陆锦行感慨,她……其实是个好人。

  所以当阮萱提出建立君子协定、扮演好明表夫妻的时候,陆锦行终于放下成见,没有迟疑地答应了。

  自此,阮萱那被折磨许久的小心肝终得安妥。

  ……

  七月流火,小麦垅huáng。

  距离阮萱入赘陆府,已过了月余。

  这日,她与陆锦行用过早膳,简单收拾一番便准备出门。

  若是往常,陆锦行自会随意应一声,既无多余的表态,也不会视阮萱不存在。

  然则今日却有些异常,他端坐不言,两片朱唇抿了抿,几根玉白手指亦是搓来搓去,看得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