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竟然用这俱残缺的身体勾引自己瞧不起的人,简直可笑至极。

  阮萱见陆锦行垂头愣怔,神色似有松动,便拾起落在地上的外衫搭在他的身上:“哎……既然不是,那就把衣服穿上。”

  “可是……”执拗的陆锦行面上渐渐显出苦涩,“他们不过放过我的,其实这样也好……这般他们便会安心了吧,也少些折磨。”

  死心眼永远是死心眼。

  而后,陆锦行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竟是狠心扯开了唯剩的遮挡chūn光的里衣。

  丝质锦衣滑落,烛火的昏huáng映着刺眼的润白,晃耀了阮萱的双眸。

  承载纯洁躯体的主人双眼不能视物,反倒可以让人放肆欣赏他的美,以及不必竭力忍耐那份揉碎美的冲动。

  阮萱怔然地望着眼前的人,顿时心如擂鼓,血气翻涌,理智与欲求互相争斗。

  渐渐的,身体的热击溃了理智,她像是受了蛊惑,已然忘记彼此的身份,只是单纯的想这人是她的夫。

  只要她伸出手,就能马上拥有他。

  喉咙滚了两下,阮萱抬腿怔怔地向只余片缕覆眼的陆锦行走去,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怀里的人在抖,阮萱知道,可是那又怎样?

  他是自愿的,他是我的夫,我本该如此。

  一片混乱难抑中,直到阮萱从那片曾经瞥见过的漂亮锁骨摸到那方缎布。

  方才惊觉,湿的……

  淡淡的润湿像是刺骨的冷水瞬间将阮萱整个浇透,也许是水太过冰冷,她竟有心脏被冻得发痛的错觉。

  深吸一口气,其中还混杂着迷醉人心的馨香,阮萱摇摇头,彻底恢复了清醒。

  她扯来一旁的被褥,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连那片她喜欢的优美锁骨亦是半丁点都没透出来。

  现在的她神经极度脆弱,看不得白花花的东西,若是再失控,她可没有再次恢复理智的本事。

  夜静悄悄,两人躺在chuáng上,俱是无言。

  半晌,阮萱终于忍无可忍,侧身隔着被子搂着无声流泪的人,无奈道:“别哭了好吗?”

  哭得她心脏疼。

  “既然不愿意,又何苦如此。”

  “我们什么都没做,其实……在你脱外衫的时候,我便chuī了灯,所以我什么都没看见,你还是清白的。”

  “至于刚才……就当做了个噩梦,现在梦醒了,你要是还怪我,可以揍我,我……尽量不还手。”

  阮萱胡诌一通,只要这人不哭,她可以给他磕头,谁让她的心脏被人攥在手里。

  过了会儿,阮萱觉着也该消停了吧,毕竟她都装傻充愣劝了好一会了。

  这便伸手摸上陆锦行的脸,覆眼锻布早在意外中不知去了何处,很自然就触到一手湿润。

  怎还没完没了了,这里的男人是水做的吗?

  还让不让人活了!

  阮萱恼愤地扯了下头发,气鼓鼓地撑起身,先用手抹去那些烫心的泪,又揉了下自己的左心口。

  方才恶狠狠地说:“陆锦行,从现在开始你再流一滴泪,我就罚你,到时候你别后悔!”

  这些话传入陆锦行耳中,像是套着罩子,听不真切。他眨眨眼,并不觉着有泪,他明明许多年未曾哭过了。

  这边阮萱已经翻身下chuáng取来了火折子,点亮chuáng边的烛灯。

  亦是借由烛光,她才看到了陆锦行完整的容貌。

  灯火照佳人,比她想的还要好看无数倍。

  难以形容的俊雅秀貌,真真是每一处都长在她的心坎上。

  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紧接着,她便看到刚刚喜欢上的眼尾处已经缓缓溢出泪,结成珠露顺着脸颊滑落。

  气人!要罚!

  微微摇晃的烛火下,只见阮萱闭上了眼睛,郑重且虔诚地俯下身,吻上了那只默泪的眼睛。

  她低声道。

  “锦行,别哭了,求你……”

  ……

  翌日,晨光透过窗棂漫洒入屋。

  温柔地拂过两张沉睡的容颜,蓦地,阮萱猛然惊醒,当即眉头紧拢。

  头疼欲裂,简直比宿醉还难受。

  还有,昨夜她是怎么睡着的?

  昨晚她似乎胡言乱语说了许多哄人的疯话,到后来甚至还唱起了歌......

  后来许是太累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嗯......她好像还吻了某人好多次!

  想到这儿,阮萱赶忙低头,只见昨夜被她轻吻的人睡颜深沉,整个人被裹在如蛹般的被子里。

  “阿嚏......”

  阮萱揉揉鼻子,这人折磨了她一整晚,这会儿倒是睡着沉。

  心里虽是腹诽吐槽,下chuáng的动作却是轻手轻脚的。

  刚换好衣裳,她又瞥到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匕首,拾起后用指腹试了试刀韧,还挺锋利。

  原想把刀收进抽屉,忽地想起什么,竟直接在手指上狠心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