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没有卖关子的打算,李进既然已经变相承认,那他也没有隐瞒的理由。
“你说得对,那时我之所以予以关注,是因为为首的那个将领,我曾经见过。”
“‘认识’倒说不上,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闻言,李进亦未在意,闲聊般地问道:“哦?那你可知道他是谁?”
“他是曹操帐下的陷陈都尉——乐进。”
李进漫不经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惊讶地睁大眼,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曹操的军/队?”
郑平见他态度有异,便知他定是与曹操这方有所瓜葛。
不管是什么瓜葛,总归不可能是“同名都叫x进”这个浮浅的原因。
安静等待了一会儿,果然等到李进的再次询问:“你可知……李典是否在此次曹军的出征队伍中?”
“不知。”他跟曹操又不熟。
不过李进既然提到李典,二人都姓李……
“李典是你何人?”
“一个亲戚。”李进摆手,急着往回走,“一饭一水之恩日后再报,进有急事,先走一步。”
郑平目送李进远去的背影,还没等那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李进突然去而复返。
“还有何事?”
“这个送你。”
听到这句话,郑平停下闪避的动作,手上被硬塞了一物。
低头一看,是一根拔取倒刺的树枝,上面串了一只烤麻雀。
郑平:地铁老平看手机.jpg
“这是何意?”
“虽然你不欲与我结jiāo,但也请你尝尝我的手艺。”像是怕他拒绝,李进飞快地跑远,隔了好几丈冲他摆手,“告辞。”
等到李进离开,郑平看了那串烤麻雀半晌,谨慎地咬了口。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吐出焦肉。
能让李进自言饿死的烤肉,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平等人在原地休整了半天,派了一个做过斥候的护卫悄悄返回林道探查。
护卫领命而去,过了一个时辰,负重回返:
“双方军队已退。马匹不见了,不知道是被他们带走了,还是受惊四散……财物、器具少了大半,车具还在。我按照恩主的吩咐,在剩下的物什中挑了一些,打成包囊背了回来。”
马匹丢失本是预料中的事,可护卫等人面上仍有忧容。
这里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尚且遥远,丢了马匹该如何赶路?
护卫长道:“此处离城池甚远,马匹不宜得,只得让恩主委屈些,由仆等人轮流背驮,等进了城,再换马匹……”
“无需如此。”郑平摆手截断他的话,“谁害我们失了马匹,向他讨回来便是。”
“恩主的意思是……?”
郑平一字一顿补充:“劫马。”
第28章狂士楚歌
劫马!?
听到这两个字,所有随扈都被唬了一跳。
护卫长虽然早知道郑平这人不能用常理推断,哪怕他这一路上并不咄咄bī人,护卫长也始终未放下对“祢衡”这个名字的敬畏。
事实证明,“祢衡”还是“祢衡”,那个狂妄得无所畏惧的狂士,哪怕他会看在孔融的面子上对他们收起獠牙,也不可能改变不可一世的本性。
正常人谁会想着去和一只军/队抢马,再狂妄的山贼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众护卫试图在郑平脸上看到任何玩笑的成分,却惊恐地发现——郑平虽然带着笑,但眼中的光芒无比qiáng盛,显然是认真的。
护卫长心里有些发梗,他想让郑平打消这个不自量力的念头,又怕戳到他qiáng盛的自尊心,导致他像在许都时那样,因为犯病而愈加狂悖——只得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对郑平劝道:
“恩主请三思。失马一事已不可转圜,当前之要,是出这片密林,送恩主回乡……”
部曲多为依附世家的私兵,家中之人皆系于主。
郑平从未有为难这些人的打算。可他虽不像祢衡那样,不管不顾地倾倒心中所有,陷自己于危险境地于不顾,但也是个随心所欲之人。
若此行确实危险,去了等于送死,郑平不可能提出这个要求,害人害己。
他随心所欲的前提,是有自信全身而退。
护卫们以为他是出于冲动与狂妄而提出这个要求,其实不然。
“正面突破,这当然是痴人说梦。”
他的视线一个个地从所有随扈的脸上扫过,
“可若是——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呢?”
……
山间一处营寨,穿着huáng色内衬两档铠的士兵围着营寨附近巡逻。
不远处传来清越的鸟鸣,欢快活泼,充满生机,让几人警惕了一天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其中一人查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只有他们这一支五人小队在此,忍不住抻了抻腰,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