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玟哼笑:“继续。”
他今天心情极度好,前所未有的好——林岩那个老古董终于没在早朝和他抬杠了。
心情舒畅得他能听洪公公唠一整天。
洪公公也高兴——皇上愿意听他说。
洪公公:“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今天又在东园和林采人开火车。”
长玟:“开火车?”
一听皇上又问他开火车是什么,洪公公恨不得把那个小太监踹土里去埋了。
蹲了几天,全是林采人林采人林采人,就没蹲个开火车是什么!
洪公公尴尬地抓耳,小心翼翼地说:“开火车有点复杂,奴婢脑子不够没看懂。皇上见经识经,见书识书,去看一眼肯定就明了。”
长玟哼笑。
这个小洪子终于机灵了一回,成天贵妃淑妃采人地念叨,可算是知道用他感兴趣的东西引诱他亲临后宫。
长玟:“去看看。”
洪公公心头大喜,恨不得跳起来大呼“皇上万岁”!
不仅他激动,随行的小太监们都格外兴奋。
一直兴奋到东园外。
洪公公老远就看见贼眉鼠眼贴在东园门口的小太监。
不知怎么的,在随风飘来的花香里,他突然想起小太监成天念叨的“林采人比花还美”。
洪公公脑子一抽,呼吸着花香的同时,说:“林采人心灵手巧,听说开火车就是出自林采人之手。”
“嗯?”
最近,林采人在长玟耳边出现的频率高到天际。
长玟:“林采人是谁?”
“额……”洪公公也想不起来是谁。
完全没印象。
身后的某个小太监突然附耳说了一句话。
洪公公顺口告诉长玟:“林采人乃林岩之女。”
长玟:“!”
那个老顽固的女儿!
长玟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沉得可怕。
一路上激动的气氛猛地凝固了。
洪公公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这欠打的嘴巴子啊!
林岩,三品谏官,专司君主之过。
说直接点,就是专挑皇上的毛病。
朝中几位谏官相当委婉,偏这个林岩,像个头铁的孤儿,逮着个屁大点的事就能谏大半天。
每日早朝都言谏,言谏完还上本折子,一条一条条理清晰地写上几页,全是长玟jī毛蒜皮的过错。
朝堂上下都知皇上恨极了林岩,恨不得一个杯子塞林岩嘴里堵住喉咙。
长玟一度怀疑林岩和他结了十八辈子的深仇大恨。
也亏得他大度,才没罢了林岩官,撵他回去种田。
林岩,林岩,林岩。
有其父必有其女!
林岩他女儿怎么在后宫!
长玟咬牙切齿:“谁封的采人?”
洪公公瑟瑟发抖:“皇上您啊。”
长玟:“……”
一定是他的错觉。
洪公公却很肯定。
皇上登基第二年选秀,长玟亲自去了,当场封了苏贵妃、淑妃、德妃、婉嫔、容嫔、林采人。
全后宫人作证。
长玟不信自己这么作,在朝堂上有个林岩就够了,还把他女儿放后宫?
想来个里应外合?
洪公公怂,他知道皇上难得进一次后宫,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但他也害怕皇上看见林采人就控制不住把林采人扔冷宫。
一个采人进冷宫没什么,但林岩那张嘴巴子,皇上肯定会比往日更受折磨。
到时候,苦的还是成天劝皇上进后宫的自己。
洪公公苦丧着脸:“皇上,还、还去、吗?”
东园里传出来的银铃般的笑声越发刺激长玟。
他在朝堂上备受林岩摧残,林岩的女儿竟然在他后宫玩得这般欢乐。
不可忍!
有好多句混账话徘徊在长玟的口齿间,他一咬牙:“去!”
想来里应外合,没门!
林岩在朝堂上让他痛不欲生,他就让他女儿在后宫苦不堪言!
你自己送来的女儿,自己受着!
长腿大迈,长玟剑如长虹,直驱而入。
“皇上驾到!”
尖细的嗓音在东园门口响起。
凉亭里玩得正欢的三个人顿时停了下来。
亭外的宫娥太监跪了一地。
林梳放下木牌时,那个身穿明huáng色龙袍的男人已经走上台阶。
林梳赶紧跟着苏贵妃和淑妃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长玟扫眼低眉垂眼的三人,两个穿得华丽无比,一个穿的格外清雅。
采人身份比不上贵妃和淑妃,穿着也及不上两妃jīng致。
那个穿着清雅的人定是林采人无疑。
他说:“起吧。”
三个人站直身体,还未后退一步,就听皇帝冷声问:“谁叫你起了?”
三人惊愕地抬头,打眼就见她们英俊的皇上冷着脸,像蝎子一样盯着身姿清雅的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