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脚一软,跪到地上。
苏贵妃内心笑开了花:叫你抢我的小采人!
洪公公却皱起了眉,皇上发火发错人了……
他踌躇着上前,贴在长玟耳边,悄声说:“那是淑妃娘娘。”
长玟:“……”
长玟gān咳一声:“你起来。”
淑妃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脸后怕及“我做错了什么”的表情。
长玟回头向洪公公使眼色问林采人是哪个。
洪公公看见林采人就动不了了。
他终于明白小太监说的“林采人比花还美”,是的,比花仙子美几万倍!
皇上不能把朝堂上的怨气撒到采人身上。
采人是采人,林岩是林岩。
洪公公极没眼色地不看长玟,后退一步站开了。
长玟想,小洪子也没进过后宫,他肯定也不知道哪个是林采人。
这林岩女儿真是,一个七品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他都没法分辨出哪个是贵妃哪个是采人。
长玟拿起桌上的木牌把玩:“你们在开火车?”
没人答。
林梳以为贵妃会答,贵妃等着把这难得的接近皇上的机会留给小采人,淑妃被刚才吓得没缓过神来。
然后,气氛凝固。
林梳看向淑妃。
淑妃娘娘心里在搏斗,采人妹妹叫她说。
她掐了一把自己,颤巍巍地答:“今天不玩开火车,玩摸乌guī。”
“摸乌guī?”长玟坐下,“来玩玩。”
淑妃打颤坐下,屁股只敢挨石凳三分之一。
苏贵妃拉着小采人坐下,还悄咪咪戳她软软的手心。
林梳摁住她,一本正经地和长玟说了规则和玩法。
长玟挑眉。
这个人倒是什么都敢说,竟敢说谁手里剩一张牌谁就是乌guī。
乌guī,王八。
全天下,谁敢说他王八!
好大的胆子!
长玟:“林采人?”
林梳洗牌的指尖一抖,抬眼看他,“什么事?”
看看,看看,他就说谁这么大胆,敢在他面前做王八游戏!
看看,他叫一声“林采人”,她就那么理直气壮的“什么事”,这是采人吗!
简直和挑剔他吃菜不吃蒜的林岩一模一样!
有其父必有其女,老祖宗的真理!
长玟狠狠盯着她:“继续洗。”
林梳拿牌的手在抖。
她怎么觉得这个皇上莫名对她带着敌意,非常浓厚的敌意。
她哪里惹他了?
不、不是。
说好的“人见人爱”呢?
他怎么没有那样来这样去的“采人妹妹”啊“小采人”啊的宠溺眼神呢?
虽然苏贵妃也没有,但苏贵妃那就是个傲娇,表里不一。
这个男人,不是苏贵妃的表里不一,是真的对她有敌意啊!
林梳懵。
摸乌guī在贼尴尬的气氛中玩起来。
林梳特怕乌guī落皇上手里——他都不爱自己,乌guī落他那就是找死啊!
林梳忐忑又谨慎地盯着他抽走一张牌,和着他仅剩的牌组成对子扔在桌上。
那提在胸口的气,终于松下去了。
乌guī是淑妃。
林梳拍拍胸口,心想皇上应该不会再玩了。
毕竟摸乌guī太幼稚了。
她叫苏贵妃和淑妃玩开火车,玩摸乌guī,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方便她们快捷又轻松地记住牌面。
然后,她们可以一起玩二十一点,玩斗地主!
长玟听见她松气,心里门儿清得很。
他呵一声:“再来。”
林梳委婉提醒:“……皇上公、务不、不繁忙吗?”
意思就是皇上这么闲的吗,你快走吧。
哪知,一提公务。
长玟就想起林岩平日里的长篇大谏。
脑门疼。
于是看这林采人,真是左看不舒服,右看烦躁——
眼睛像坑坑洼洼的核桃,脸像被刮的墙皮,鼻子像gān巴巴的皂角,身体像百年树gān,脑袋像鞠,想摘下来踢。
歪瓜裂枣!
长玟:“朕的事是你能问的?”
他话落,对面的歪瓜裂枣一副害怕惨了的模样,垂下头专心洗手里的牌。
这氛围是越来越差。
皇上还凶小采人。
苏贵妃娇声道:“皇上息怒,采人只是关心皇上。”
长玟冷冷扫了苏贵妃一眼。
真是和刚入宫那会儿,一样令人厌。
长玟:“再来。”
林梳只好放下牌,让他抽出一张当乌guī牌。
新一轮开始。
林梳剔下对子,她还剩七张。
真多。
她又数皇上的,剩三张。
很少。
这盘,皇上不是乌guī,稳了。
她不用提心吊胆了。
木牌抽了几圈。
林梳的牌越来越少。
手气可真好。
她开心地翘起嘴。
翘着翘着,她又感受到那种恨不得剥了她皮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