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追着林梳去了。
小太监愤愤不平:“林采人,您定要向娘娘禀报您宫人疏忽职守,娘娘会替您做主!”
绣花吓得缩了肩膀。
林梳被逗笑了:“他们挺好。”
小太监重重地撇嘴。
如果他刚才没看见林采人哭,肯定就信了。
女萝殿四个宫人可真狠,欺负得采人不敢说实话。
林采人不敢说,他敢说,他一定要替采人讨个公道,让那些人再不敢欺负弱小可怜无助的采人!
小太监打定主意,脚程不由地快了,恨不得立刻飞回云华宫,往贵妃娘娘面前告一状。
“娘娘,林采人到了。”
小太监躬身在门外禀报。
苏贵妃懒洋洋掀起眼皮,瞟了眼外面的天空,没说话。
小太监也不敢再呼唤第二声。
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这是宫中娘娘惯爱用的一招下马威。
林梳低眉顺眼地垂立在门外。
尽管有“人见人爱”护体,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这玩意突然失效呢?
yīn沉的天空瓢起了毛毛细雨,雨丝顺着廊檐往里飞,一层一层打在林梳身上,不消一刻钟就覆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窗扉被宫娥合上。
小太监频频往里探身,又不忍心地回头望望可怜的林采人。最终一咬牙,挺起小腰板站在林采人背后,为她挡住雨丝。
正在关窗的商嬷嬷看见这一幕,不由多看了林采人一眼,只不过隔得远,只看见个羸弱瘦小的侧面。
身体单薄,衣衫泛旧。
便是云华宫的宫娥都比她穿得好。
这采人当的,真惨。
商嬷嬷从殿里走出来,瞧见林采人苍白瘦小的脸蛋,忽然转身往殿里走去。
“娘娘,下雨了。”她候在苏贵妃面前。
苏贵妃“嗯”了一声。
商嬷嬷依旧立在那里。
苏贵妃掀起眼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商嬷嬷这是想让她放林采人进来?
商嬷嬷是她从府里带来的人,几时这般向着外人了?
她倒要看看这林采人到底给了商嬷嬷什么好处,竟敢让一向恪守本分的商嬷嬷转弯抹角为个采人说话!
“叫进来。”
苏贵妃眼色一横,在林梳行礼问安时,说:“御膳房这蝉花云梦卷味道不错,请采人尝尝。”
说着,她捏起一块冷透的蝉花云梦卷,向林梳递过去。
在林梳双手来接时,苏贵妃佯装手抖,粉嫩的蝉花云梦卷掉了。
林梳内心复杂地盯了眼地上的蝉花云梦卷,抬头望向苏贵妃。
两眼相对,苏贵妃心里兀地突了一下。
自己gān嘛了?
还带着糕渣的手指告诉她,她把蝉花云梦卷掉地上了,想让林采人捡来吃。
苏贵妃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该死的手啊,为什么要掉糕!
好好地给小采人吃不好吗!
苏贵妃满眼冷意。
冷得林梳心里打鼓,“人见人爱”果然对苏贵妃没用!
林梳正准备开口时,只听苏贵妃冷厉地说:“采人来了,为何无人报!”
“点心呢!本宫请采人来吃点心,就上一碟冷掉渣的点心么!热茶呢!这天寒地冻,外面yīn雨绵绵,采人一身雨水,热水热帕呢!”
“来人,带采人去换身gān净的衣裳!”
全宫人面面相觑,她们几时见过这么凌厉的苏贵妃?
宫娥们立即备水备衣。
林梳一口“不用”还没吐出来,就被几个宫娥qiáng硬地拥簇着去了偏殿。
几个宫娥看林梳的眼神,就像孩童看自己最爱的东西,满眼都是喜悦。
“这件玉色绣折枝娘娘从未穿过,颜色浅淡最适合林采人。”
“这支烧蓝镶玉花钿是昨个儿内务府总管送来的,宫里仅此一支,很衬林采人。”
“这双花鞋是绿萝姐姐一针一线绣了三个月才绣好的,绿萝姐姐可是由京里第一绣娘亲手教导出来的,娘娘的大部分常服都出自绿萝姐姐之手。尺寸也正和林采人,林采人请穿。”
……
林梳赶紧压住她们的手,微笑:“不用。”
一件衣裳,一双罗袜,一双鞋就好,其余的,她怕没命受。
宫娥失望地放下花钿,只简单为林采人挽了个发。
真的好可惜,林采人貌美如花,蛾眉皓齿,微作打扮,便如柳亸花娇。
私心里,她觉林采人比苏贵妃更美万分,只可惜林采人不喜傅分施朱。
可惜。
林梳不知她在心底难过什么,眼见秀发挽起,忙起身去正殿。
玉色裙摆dàng在脚踝,粉绿刺绣在其中隐隐藏藏,宛如夏日里欲开未绽的莲。
采人小脸消瘦,下巴尖尖,眉若远山,眸如琥珀。身姿清瘦,手掌单薄。
整个人娇小轻薄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