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昀泽觉得自己整理好的思路被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打乱,保险起见,他还是调整了一下自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满怀诚意:“前几天在这儿,发生了一件绑架案,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您提起过。”
里奇教授推了一下眼镜,点点头,模样认真的像是在作报告:“当然了,西尔维娅打电话给我说了。”
他的这个回答,让昀泽愣了一下,西尔维娅直接联系的,就是这位里奇教授?那这是她养父生意上往来的人,而并非本地帮派的负责人……
是西尔维娅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还是什么地方错了?昀泽察觉出不对,也不敢停顿太久,他知道,他们这样的对话,自己说话间隔越快,就越能令人信服,反而他如果思考太多的话,那就太令人起疑了:“抱歉,我以为您是……”
“是谁?”里奇教授一脸疑惑的看了一下昀泽,马上就明白过来:“哦,你以为我是比伯是吗?NONONONONO,比伯是不会来见你的,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这一次,昀泽没有马上回答,他向后靠在了椅子上,觉得自己也许要换一种打法了,有些话如果是需要转述的,那么暗示只需要转述的人听懂就可以了,他伸出手指,敲了几下桌子:“据估算,那些人带走的首饰,足足有这么多。”
昀泽伸出一个手指头,眼睛躲在镜片后面,打量着里奇眼中的变化:“不知道里奇教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没有分一杯羹的想法。”
他这话刚落,里奇眼中悄悄的闪过一道光,但被昀泽死死的盯上了:“一个地方,还是要有一个说了算的人,现在这个地方三五步就是一名警察,你们一点儿好处没分到,反而被盯的更紧了,真不是一个好的局面。”
“那你是谁呢?”里奇依旧是一副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只不过,他没有顺着昀泽的话往下说,而是反问了昀泽一句,这句话,在昀泽这里,是意料之中:“实不相瞒,我想救人。”
昀泽觉得西尔维娅给他的一个信息非常好,那就是绑人的组织,和当地的帮派,有可能连话都说不上,这说明两方就算互相了解,很有可能也只是在有所耳闻的情况下,这样,就容易挑拨多了。
里奇教授应该也没想到昀泽会开门见山,他的表情和话,都卡住了几秒钟,才恢复过来:“朋友,如果你要救人的话,第一,这个忙我们帮不了,西尔维娅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第二,我们,真的算不上是朋友。”
里奇的话,说道这里,脸就自然寒了下来,他站起身,出于礼貌,还稍微冲昀泽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昀泽明白,只要里奇的脚,迈出这个房间,那他的命,基本上也就jiāo代在这里了。
可他不能急,有些话,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说。
里奇教授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昀泽轻咳了一声,稍微清了清嗓子:“你了解中国吗?”
有些话确实是需要最后一刻说,原因是,可以在最后一刻反悔。
他仔细打量着里奇的背影,在里奇伸出手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里奇手背上纹了一串细小的汉字。
内容看不清楚,但肯定是汉字,昀泽的脑海里迅速就推算出了里奇最感兴趣的事,他刚刚入题太快了,他们现在需要慢下来:“中国历史上,有很多厉害的政治家,也有很多有意义的寓言故事,你听过多少?”
“这位先生,我觉得你十分没有必要làng费口舌。”里奇回过头,他并没有被昀泽的话所打动,反而一直笑嘻嘻的脸上,皱起了眉头:“我对中国了解很少,可我在西尔维娅那里学过一句话,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样的规矩,我们不会轻易破坏。”
昀泽表情惊讶,他没想到这句话还能从西尔维娅嘴里说出来,可又一想也对,这些年她都在帮着她养父打理这些生意,虽然大部分要经张海权的手出去,可有些东西,还必须的是她亲自去看才行,这也算是老天帮他吧,没想到冥冥之中,还能有这么一波推波助澜:“中国有一个词语,叫做制衡,简单来讲,就是两个对立阵营,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一致,相互制约,相互平衡,可这样的局面,往往会被第三方破坏掉,使整个局面再度混乱起来。”
“您或者比伯,想看到这里再次混乱起来吗?”昀泽站起身来,他身体微微前倾,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有气势:“被绑的人叫路秦,是一名演员,在中国算不上家喻户晓也差不多了,中国有多少人,你知道吗?当局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这里还能像之前那样相互制衡吗?”
“这里是芝加哥,这里已经足够混乱了,不是吗?”昀泽的话像是轻声细语的谆谆教导,仿佛带了某种蛊惑人心的能量,让里奇教授,陷入了深思:“他们无非是想要一个人质,迫使当局放他们离开而已。这个人质,如果不是一名刚刚拿了奖,风头正盛的明星,或者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发酵到全世界都知道,都关注的情况下,那真的是一场完美的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