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这些gān什么?”里奇似乎放弃开门的想法,他转过身,虽然言语上还是抵触昀泽的话,但肢体已经先一步妥协了。
昀泽笑起来,他明白,自己也许快成功了:“这不是说给你的,是让你说给那些绑匪的。”
“中国还有一个古老的寓言故事,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只是想要人活着,而那些珠宝首饰,我毫无兴趣。”
☆、权衡
从大楼里走出来,天空已经微微泛白了,这一夜过的十分漫长,转过前面的马路,一侧是一排座椅,昀泽走到附近,手撑在椅背上,慢慢低下了头。
他的身形在蒙蒙亮的天空中,佝偻的又瘦又小,青禾看着,像是皮影戏里的纸片人,甚至在身体上,都看不到因为呼吸而产生的起伏,他就那样撑着自己,睁着眼,不声不响。
这一夜虽然难熬,可在青禾的眼里,他们是大获全胜的,青禾从来没有想过,就单凭西尔维娅搭上的一条线,张昀泽可以把事情逆转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个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男人,在某些事情上那种qiáng烈的迫切的攻击性,确实令人胆寒。
“Hey!”静谧的凌晨,昀泽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巨大的声音,他正在出神间,被吓了一跳,慌忙的往后退了一步,青禾赶紧上前,把昀泽护在后面。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甚至散发着臭味的人,那人一手拎着酒瓶,另外一只手指着昀泽:“This-is-my-house!”
见是流làng汉,青禾和昀泽都松了一口气,发现对方拎起酒瓶子,有要砸过来的想法,青禾就迎了上去,昀泽缓了一口气,裹紧衣服,掉头向后面走过去。
“Go-away!”青禾后退,指了指远处,让他别来纠缠他们,那流làng汉象征性的追了几步,又像是担心那椅子被别的流làng汉抢走,骂骂咧咧的退了回去,她回过头,见昀泽慢慢的走着,就赶紧追过去。
她几乎没见过张昀泽这副模样,不仅仅是他几乎不会这样缩着身体出现在人前,更多的是他的灵魂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走到他身边,青禾居然发现,昀泽的耳后似乎冒出了白头发。
她的心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只是闷闷的喘不过来气,她有点儿心疼他,可又稀奇,自己竟然也开始会心疼人了:“先生真是厉害,如果换成是我,一定想不到这些,更做不来的。”
昀泽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他也不希望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看见,只是他确实是jīng疲力竭,没有任何力气去伪装自己了,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他知道,他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他的战争,正要开始。
“绑的不是你要紧的人,如果是,你会比我周全。”昀泽说着,皱了皱眉头,他心里总是不踏实,事情做得太匆忙,提到周全两个字,他总是觉得不安,像是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想到的:“我这心里慌的厉害。”
听昀泽这样说,青禾也只能默不作声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到了昀泽的面前:“从下飞机到现在,您一口东西都没吃过,也难怪心慌了。”
昀泽低头看着糖,这个解释倒是让他放松了下来,他接过来放进嘴里,确实很甜:“你们都喜欢随身带着糖吗?”
他侧目看了一眼青禾:“柯西玛和我二姐,都有这个习惯。”
“我的第一颗糖,是柯西玛给的。”青禾低下头,她已经习惯了手指的残缺,但从心底来讲,她从没恨过她:“我很多东西都是她给的……”
“人这一辈子很有趣啊。”昀泽笑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每个人的故事收拾收拾都有一箩筐,都是酸甜苦辣,都尽相同,又截然不同:“被被人牵绊着,也牵绊着别人。”
他正说着,脚步突然停了停,脸转向另外一侧,看着像是再往那边看,实则是在侧着耳朵听。
青禾有些紧张了起来,张昀泽和里奇教授后面的有一些谈话她被支出去了,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会不会惹得这些人连夜追杀,她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抢那个流làng汉的酒瓶子了。
侧面有一个很狭小的胡同,昀泽原本已经走过去了,可侧着头听了一下,又退了回来,走进胡同里面,没有几步,就把梓曜从里面拽了出来。
昀泽当然没有很客气,梓曜被拎着衣领带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在学校打了架的坏学生,低眉顺目,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喘。
他就觉得像是有人跟着自己,只可惜梓曜这招几年前就用过,所以昀泽抓他,也是驾轻就熟。
“小……”青禾本来还挺惊讶,但很快就想到他们来的时候,梓曜就开车拦住了跟踪他们的警察,估计是折腾完又摸到了这里,一直跟到现在,不由得摇头苦笑,正经的时候和张昀泽挺像,混蛋起来倒是有点路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