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勖猛一松手,惯性之下,秀风闪了一个趔趄。她现在的脑子完全是一根筋了,不想着换个趁手的兵器,依旧凭着这根棍子又甩了过来。果不其然,这次左勖连躲都不躲了,一个抬手再次轻松接住了棍子。
秀风依旧是那句:“你给我死开!”
左勖笑道:“这就没道理了。我让你两次了,还来第三次?”
秀风怒道:“哪个要你让了?咱们两棍夹击,倒要看看哪个好取胜!”
左勖笑:“这又何必呢!算了算了,全当是在下输了!”
这句太火上浇油了。但凡换句好听点的,秀风量力之后说不定还能借坡下驴。现在就算是给她个滑梯,她也要站在驴背上继续挑战。
左勖微微松手:“当真不要我让?”
秀风怒斥:“哪个不尽全力,哪个就是乌guī王八蛋!”说罢她使得手中长棍就向左勖面门挥来。
左勖侧退避了过去,秀风赶上前又是一棍劈来。左勖轻一叹,只将手中棒子向她脚下一挑,秀风以为是偷袭,果断跳起闪过。却不成想她刚一落地,左勖的那一棒刚好就扫在了她的脚踝上。这一绊,秀风直接就撇了手中棍子,扎扎实实地扑在了地上。
“好!”身后传来了林爵年的喝彩声。
秀风滚身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到了爵年面前,回身指着左勖:“他在使诈!哪儿就好了?”
爵年笑得温柔,言语中更是对妹妹的疼爱:“人家那是让着你!”
火上浇油之后再扇了一把风,秀风感觉自己的五脏快要自燃了。好在花簇簇急急忙忙地跑了来,一把搀住了她,连连找补道:“小姐是因为没吃东西,肚子空,没力气,不慎跌倒!”
秀风缓缓地看向了簇簇,而簇簇实然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这份“睁眼瞎”式的认可,才使得秀风没能自燃成功。
左勖上前来向爵年拱了拱手:“将军何时到的?”
没等爵年回答,秀风一个激灵拽住了亲哥的腕子,指着左勖紧张地说:“哥哥哥,咱家混进来了一个南诏jian细!拿下他,快拿下他!”
爵年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你胡扯什么呢!左将军已然归顺我北冥,自然是我北冥的将军,何来南诏jian细一说?”
左勖笑道:“小姐是不记得在下了!”
“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化成灰我也记得你这个扫把星jian细!”秀风扭过头来对着爵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哥,你怎么回事儿?这么明显的诈降你看不出来吗?诡计啊,yīn谋啊,这不显而易见么?”
左勖道:“那小姐以为在下是何诡计,又有何yīn谋?”
秀风眼神闪烁,一时回答不上来。但她立马有了另一种说辞,更加有理有据,不禁昂首挺胸展出了一副睥睨之态:“即便没有yīn谋,那你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今日败了,可以降我北冥。他日又败了,保不齐还会降于他国。”
这一句蛇打七寸,任何保证在这一刻的事实面前都显得空洞而乏力。左勖没了话说,爵年也哑口无言。一瞬间的安静,让几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好在爵年在下一瞬就用朗笑声打碎了这份微妙。他上前来拍了拍左勖的肩膀:“左将军不必跟舍妹计较,姑娘家总爱说些玩笑话。将军且回房休息,林某自来管束于她。”
左勖默颜拱手,转身回了房。可秀风的眼睛却看直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手来揉了又揉,最后才指着已经关闭的房门说:“他……他他他……他住这儿?和我一个院儿?”
看着爵年很慡利地点了一下头,她彻底爆发了,一跃而上扯住了爵年的衣领,眼中全是同类相残的凶光:“哥,你疯了?还是说你想把我bī疯?”
花簇簇连忙上前,又拉又拽地把她从爵年的脖子上撸了下来。
恰在这时,几个婆子担着热水进来,其中一位更是拿着柚子叶直往她身上洒水,还特热情地说:“小姐,快进屋洗个澡,咱去去晦气,老奴也给您擦擦背。”
花簇簇连连附和:“对对对,去晦气!”然后故意用眼神引着秀风瞥了左勖房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还能……送瘟神!”
秀风果然动摇,轻易放走了爵年,被一群婆子簇拥着回了房。
在几乎呆滞的状态下,她被洗洗又刷刷,搓搓又泡泡。终于在换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后,她感到了一身的轻松。换了衣裳,往chuáng上一仰,一阵放空后,她一个凌身坐了起来:“所以他究竟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哥怎么会相信他?”
花簇簇送走了婆子们,关了房门,回身一边收拾一边说:“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吧,簇簇觉得那个左公子人也还行。对咱将军很谦礼,经常见他俩论武切磋,有时都能聊到废寝忘食。而且平日里对下人们也挺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