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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香格里拉回来后,飞机一落地,成筠给曾辉报了个平安,然后被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未读消息吓得不轻,全是小纪发来的,说出了一起并购股权的纠纷,急需她回公司处理。
成筠一看,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往公司。按理说离开了三四天而已,而且偌大的白氏也不是离了她一个小成总就不转了,不至于乱套成这样的。
成筠觉得突然,直接打电话问小纪:“师父呢?”
“联系不上,都好几天了。”
“好几天什么意思?”
小纪支支吾吾:“就是……这两天老找不着白总。”
“出差了?”
“……也没有,偶尔还能看见她。”
“一问三不知,算了,我马上到。”
成筠挂断电话,打了辆车回到公司,又是请客又是谈判,可算把烂摊子处理了。
大概一周后,等工作都差不多恢复到了正常的节奏,成筠终于想起来翻看曾辉的微信时,发现他已经把自己拉黑了,前一天查看的时候他还没。
自从上次报平安之后,她没再找曾辉说过话,倒也不是因为太忙,就是故意的。曾辉没有立即在旅行回来第二天删掉她,就能说明他一直在等她主动找他,可她偏偏不要,她不会理他,就像忘了这个人一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仿佛那是个不值一提的旅程。如此一来,那个人只会更焦虑,然后暗暗地在心里把香格里拉的三夜反复咀嚼,复盘,揣度。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怀疑,推翻,再自我怀疑,再推翻……
不过,这样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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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城市沉睡的时候,有一个地方不仅醒着,而且还异常亢奋火爆。
夜店中,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舞池里忘情地舞动,分不清谁是谁。白天,他们是学生,是白领,是jīng英,是高知,是搬砖狗,但到了此时此地,他们全都一样。他们醉生梦死地扭动,把一切社会身份、喜怒哀愁、没处理完的事甩得一gān二净,他们是夜行的动物,受原始冲动的支配,在黑暗中有意或无意地被美妙的异性身体吸引着,寻觅着,他们乐此不疲,谁都无法把他们叫醒。
人群中有一个不太融入的存在,成筠身着小黑色西装,坐在角落的卡座上,潜伏在光的盲区里,静静地观察着吧台边的曾辉。
今晚,他是带学员来实践的。
一群笨得要死、穿着刻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diǎo丝男。
成筠喝了一小口长岛冰茶,跟坐在旁边的小纪耳语了两句,小纪一听,问:“哪个?”
成筠朝舞池扫了一圈,依次指了几个女人:“这个,这个,这个……反正脸蛋和身材在线的,全都说一遍。”
“明白了。”
小纪起身,往舞池深处走去,成筠缓缓向后靠,融进了漆黑的yīn影里,默默观望着。
“小姐姐们,有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
三个女人刚大汗淋漓地跳完舞,正准备去点点酒,忽然听见有个人在身后说话,她们直觉般地回头,是个个子矮矮、但底气很足的小姑娘。
“什么?”
三个女人中有一个尤为高挑火辣,其他两个都一般,小纪gān脆只看着那位火辣美女的眼睛,指向吧台:“勾搭上那个男的,你们一人两千。”
美女垂下眼脸,居高临下地把小纪打量了个遍,说:“我们可不是jī。”
小纪说:“不用真的做,你们只管笑就行了。”
三个女人一头雾水:“笑?”
“就是这种。”
说着,小纪试着给她们示范笑一个,她很努力地在还原成筠教她的笑容,但乍眼看去还是有点不自然,像嘴角抽搐。
其他两个女的越看越懵,美女倒是自信地说:“懂了。但是得先给钱。”
小纪微笑地指着角落里卡座:“成了你就直接到那去找我要钱就行了,我会一直看着你。”
“好吧,咱们走。”美女拉着两个朋友离开了。
小纪回头望了眼卡座里的成筠,转身过来继续在人群中寻觅下一个人。
成筠静静地坐在卡座里抽烟,曾辉小纪两边观望着……
过了一阵子,她看见了曾辉跟那高挑美女搭上了话,并手拉着手走进了舞池。
成筠兴奋地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得更近一些看得更清,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吧台区域。
她看见他们跳了一会儿就转移了战地。
“笙哥真是神了!你说他到底跟那女的说什么了,咋没几句就上手了呢。”
“撩呗。”
“不对,肯定还是有技巧,回头得让笙哥给咱讲讲。”
“那你少听点吧。”
“我咋了?”
“我们学会了顶多是小米加步枪,你学会了是核武器,杀伤力忒大,你还是少祸害点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