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筠把一包烟递给她,她从中抽走了一根,成筠为她点上,听她接着说:“这么说吧,你知道他能窝囊到什么程度吗?就是那会流行古惑仔嘛,好多男孩天天跟着学,烫头抽烟打架,有伙混混里有个家庭条件不错的,走哪儿都带着个随身听,天天循环放古惑仔的主题曲,《友情岁月》啊《兴风作làng》啊什么的,跟行走的BGM似的,特别二。那伙人没事就殴他一顿,往他身上撒尿什么的,后来把他殴的对那几首歌都有yīn影了,一听就抓狂,跟唐僧给孙悟空念了紧箍咒似的。呵,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垃圾的男人,从来没见过。”沙莹莹冷笑,她抽烟很慢,一大半烟都是自己燃没的,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抽烟的人。
听到这里,成筠垂下眼帘,思绪纷飞。
虽然沙莹莹态度很消极,语气也很轻蔑,但是有关他的一切她都得记得一清二楚。成筠隐约觉得,关于曾辉,其实沙莹莹是有话要说的,如果他真如她口中那般不值一提,那么她当年为什么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不好意思这里禁烟的。”一个服务生小姐突然出现,悄声地提醒她们俩。
两个人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都吓了一大跳。
“好的。”
成筠把烟头怼在吃剩下的沙拉果盘里碾灭了,沙莹莹见她掐了也跟着掐了烟,服务生小姐才悄悄离开了。
“说到哪儿了?”
成筠想了想,问她:“那为什么是他。”
沙莹莹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注视着成筠,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为什么是他。”
沙莹莹突然笑了。
她低下头手里玩弄着那盘子里的烟头,玩了一会儿,开口说:“我小时候长得挺好看的,加上会唱歌,就挺多男生喜欢我的,但都没什么实质的付出,曾辉是第一个愿意给我攒钱买房子的男生,而且他真的做到了。”
成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所以你们分手是因为买完房子以后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甩了他。”
沙莹莹手上的动作骤停,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她们二人相对凝视着,如果没看错的话,成筠从她的眼里发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闪动。
成筠:“分手以后你们还在联系么?”
沙莹莹不在乎地说:“没什么联系,我倒是听说他后来混得很渣,至于怎么个渣法我没细打听,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我一点都不意外,那就是他,烂泥扶不上墙。”
“你不觉得,”成筠抬眼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忽然很想问,“他变成后来的那样,跟你有点关系么?”
此话一出,沙莹莹突然直直地盯着成筠,目光锐利。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谢谢!”
成筠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语音播报打碎。
飞机在香格里拉的上空缓缓下降,云雾散去,高原全景尽显眼前,这是一个山峰和草原比楼房多的城市。
在一阵剧烈的嗡鸣中,飞机急速降落,猛烈一震,安全着陆。
成筠把电脑装进背包,背上行囊,起身走下了飞机。
这班乘客不多,所以接机的人也不多,成筠走出接机口,一圈还没转完就在售票服务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来到他的身后,听见他正因被放鸽子而要买回程的机票,她忽然开了口:“刚来就要走。”
曾辉回身,看见她又惊又喜,他一定在为计谋得逞而暗暗憋笑吧,憋得一定很辛苦吧。
来吧,曾辉,开始这让你心心念念了太久的三天三夜吧,这次旅行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成筠扬起明媚的笑容,温柔而无声地凝望着他。
送你几顿豆腐宴,让丰富的雌激素尽情地抑制你的雄性能力,加速你的性腺退化。
再怂恿隔壁驴友举办一场趴体,放上一首你最“爱”的《兴风作làng》,好在情意正浓时,把你拖进梦魇的怀抱里,然后,再也提不起性致。
第二天,我会带你去爬最高的山,走最远的徒步,看最美的风景,待你筋疲力竭,没力气策马扬鞭,我会安慰你,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问题,但是有了前一晚的一次失败,你已无法说服自己的心。
第三天,雌激素不再重要,换成生蚝、秋葵之类的壮阳食物更合适,但不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哦,只是想委婉地提醒你:你该补补了。
最后,事后送给你一个客气的笑容,保你念念不忘,永记于心。
怎么样,这三天三夜,让你难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