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瞬间开阔的恩恩很快就找到了南烨和南辉,趁他们没在意这里的时候,飞快地指了指,担心容寻认错,又小声描述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
“继续。”
应了一声,容寻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寒芒,快到近在咫尺的恩恩都没来得及捕捉。
“‘南公子过奖了……’”
“爸爸,当时婶婶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所以我仔细记了他们的话。”
“而且你问得早,恩恩真的是一字不落哦。”
圈着容寻的脖子,男孩稚嫩的脸上难掩自豪,还有一抹期盼。
虽然爸爸几乎每次都骗人,早上他都是在自己房间醒来,但能光明正大进主卧也很满足。
毕竟爸爸妈妈答应要给他生一个小妹妹,管家说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就不行了,所以为了妹妹他吃点亏也不是不行。
“不错,今晚早点洗洗过来。”
“超过十点就自己睡。”
将怀中的孩子放到地上,容寻无视路慕宁嗔怪的视线,单臂环胸,另一只手拖着酒杯,神情随性慵懒,眸中隐隐透着丝狡黠邪肆。
“好!”
狠狠地点头,小家伙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乐高随时可以拼,但妈妈讲睡前故事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作为容寻的儿子,恩恩当然十分懂得取舍。
没有多管孩子的心思,男人朝身边的妻子递去稍安勿躁,一切有他的柔和视线。
但当他目光流转,扫过南烨和南辉时,桃花眸微眯,深邃,又隐有几分凌冽。
现在看来,不止南絮,整个南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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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过半,安栩也随着家人在厅内走了快一圈,眼看着就要到南家。
女子瞳孔微缩,以身体不适为由放下酒杯,拿着手包去了后面的洗手间。
补完妆再回来时,已经过了十分多钟,敬酒结束。
面色如常地走到家人所在的位置附近,无人注意到她握着果汁杯的手隐隐发紧,骨节凸起的弧度有几分异常。
自她一回到大厅,就能感受到一束紧追不舍,yīn沉可怖的视线。
安栩知道是谁,自然不会去看,只能在家人身边qiáng装镇定,努力克制心头翻涌不停的qiáng烈不安,恐惧。
那些自以为已经得到控制的记忆,随着南烨和南辉的出现,又开始肆无忌惮,似乎随时都会挣脱岌岌可危的束缚。
直到那最后一根稻草,以躲闪不及,又缓慢可怕的姿态,席卷而来,将她之前的一切努力摧毁殆尽,安栩才意识到,终究是她高估了自己。
☆、藏匿
几只断了尾,被扒光毛鲜血淋漓的猫惨叫着跑进大厅,四处乱窜,骚乱中安栩手中的玻璃杯坠落在地。
破碎声如石沉大海,只最初一瞬激起淡淡水花,之后便被淹没。
“赶走,把它们赶走,赶走!......”
捂着不受控制地将声音无限放大,疯狂回响的耳朵,忍受着额头仿佛要炸开一般的剧痛,安栩步步后退,唇瓣翕动,崩溃无助。
“安安。”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正被侍者和保镖追赶的猫吸引过去,唯有安辰扶住了踉跄后退,脸色苍白痛苦的妹妹。
声音虽轻,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力量和温暖。
但纵是如此也没能让深陷恐怖回忆,惊慌无措的人清醒过来。
“别碰我!”
尖利的声音穿透一室的混乱,所有人的注意自然转移,都看向猛地将安辰的手挥开的安栩。
那姿态和神情,俨然像是在躲避什么比洪水猛shòu还要恐怖无数倍的东西。
可那人是安辰。
也只有近在咫尺的他知道,妹妹的瞳孔根本没有聚焦,她的嫌恶惊恐全不是因为他。
还不待试图再次攥住她的安辰说什么,安栩就猛地转过身,朝大厅后的洗手间拔足狂奔。
将自己反锁在隔间,跪倒在地上,女子对着马桶不停gān呕,心理促动生理,完全脱离她的控制。
“安安!安安!你怎么了?”
“开开门,别吓妈妈!”
冲水的声音一阵阵过去,里面的动静彻底消失后,整个洗手间重新归于一片压抑的寂静。
追出来,一直守在门口的叶柔和宁倾倾焦急对望,不停敲着隔间的门,只是里面的人始终无动于衷,越发让人心慌。
“妈,倾倾,你们靠后。”
处理完突发情况,提前结束宴会赶来的安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和商均然一同上前,几下便撞开了门。
安栩双臂环膝,小脸死死埋在臂弯间,以一种防御和逃避的姿态瑟缩在墙角,纤细的身子依旧在隐隐发颤。
“安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怕,爸爸妈妈,哥哥,嫂子,还有均然我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