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过后,褚慕白又出了枫林,初九留在屋子里养伤,香沉端着水盆去远处河边洗衣服去了。
月华在父亲陵墓之前烧了三炷香,呆呆地站了片刻,仍旧心乱如麻。
子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就站在她的身后:“娘娘能每天这样陪伴着阿爹阿娘,相比起子衿来,已经是幸运许多,可怜子衿父亲至今生死未卜,我连他一点音讯都没有。”
月华笑笑:“没有消息,也许正是伯父安然的好消息。不像月华这样,连个希望都没有了,一直孤苦伶仃,只能站在这里自言自语。”
“你以前也经常来这里祭奠褚将军么?”
月华摇摇头:“以前我没有进宫之前,住在侯爷府,那时候也只能清明年节过来看看她们,陪她们说几句话。只有一位守墓老伯帮我在这里尽心。”
“那那位守墓老伯呢?”子衿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月华心中猛然警醒,不明白子衿为何会关心起一个不相gān的人来,而且语气这样急切。想起前些时日,满城寻找鲁伯,结果致使许多无辜之人惨死一事,难道这位子衿姑娘故意接近自己,就是为了寻找鲁伯下落?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眼,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难不成还会人间蒸发吗?”
“当初这里有点变故,鲁伯他是不告而别的,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子衿或许是觉得自己过于急切,慌忙收敛了神色,轻描淡写地道:“兴许是回了老家。”
月华点点头:“或许是吧,不过他的行礼一件都没有带走。我想应该是他有什么仓促的急事,所以将他的东西全都给他留在杂货间里,就是怕他哪一日再突然回来。”
子衿偷偷地瞄了一眼杂货间,就不再追问。
月华笑笑:“香沉应该快要回来了,我去迎着她。”
子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待月华走后,自己站在墓前呆愣片刻,然后左右查探一眼,佯作若无其事地径直去了杂货间。
杂货间的门是紧闭的,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屋门,回身看一眼初九的房间,然后一步跨进去,反手闭了屋门,慌乱地翻找里面的东西。
门“吱扭”一声开了。
“子衿姑娘,你在找什么?”
子衿一惊,蓦然转过头来,见月华正站在门外,背着阳光,冷冷地打量着自己,充满着戒备。
子衿站起身来,拍拍手,故作轻松:“没找什么,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月华并不答话,径直沉声问道:“你到枫林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原来适才你只是骗我的?”子衿讪讪地笑:“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是吗?”
月华摇摇头:“我不想怀疑你,可是你适才过于心急了。”
子衿露出了马脚,却丝毫并不惊慌,坦然面对着月华,一声苦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原本就没有打算瞒着你,我来此是为了找我父亲。”
“你父亲?他是谁?跟鲁伯又有什么关系?”
子衿摇摇头,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我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没有见到我父亲了,我们一直都以为他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我母亲也郁郁寡欢,撒手人寰了。”
“六年?”月华转身看看自己父母陵墓:“你父亲难道也是?”
子衿已经泫然欲泣:“月华姐姐,难道你不记得子衿了?”
月华一怔,打量她一眼,狐疑地摇摇头:“记不得了,你是谁?”
子衿抹一把眼泪,左右张望一眼,一脸凝重:“今日之事,从子衿嘴里说出来,入了娘娘的耳,千万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褚慕白和邵子卿初九等所有人。”
“为什么?”
子衿望着月华,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此事事关褚将军战亡的秘密。”
月华心里又是一凜:“我阿爹?”
“对!”子衿郑重其事地点头:“此事非同小可,否则子衿也不必这般遮遮掩掩,小心谨慎。如今除了娘娘,子衿谁也信不过。”
月华见她一脸凝重,又是事关自己父亲,心里也是陡然一紧:“你有话尽管说。”
“娘娘,此处不宜说话,可否借一步到屋子里?”
月华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竹屋,掩了门窗,一回身,子衿翻身便拜倒在地:“求娘娘救我父亲!”
“快些起来说话。”月华一步上前,将子衿从地上搀扶起来:“你父亲究竟是谁?”
还未开口,子衿便已经是热泪盈眶:“娘娘或许不记得子衿,但是,子衿一直记得娘娘,我父亲名唤仇正乾。”
“仇正乾?!”月华一惊:“你是仇叔叔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