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点点头,瞬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仇正乾的名字,对于月华而言,并不陌生,已经在月华的心里横亘了许久,就像一根鱼骨。
因为,当初父亲苍耳山一役不幸战亡,全军覆没,唯独副将仇正乾失踪了,寻不到尸骨。军中有不少人传言,是仇正乾通敌卖国,出卖了褚陵川,以至于中了西凉人的埋伏。
月华恨之入骨,是褚慕白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他不相信对父亲一向忠心耿耿的仇正乾会做出这种卖国求荣的事情。
她还隐约记得,仇正乾原本是江湖中有名的刀客,侠肝义胆,为人不拘小节,在江湖中颇有名气,后来跟随父亲,披肝沥胆,保家卫国,放弃了江湖中的自由自在。甚至于,他愧对自己的妻女,一直抛家舍业,使得妻子负气带着女儿回了保定府老家。
所以,月华也觉得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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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血海深仇
但是,当子衿提及仇正乾的名字,父亲战亡的惨状便好似历历在目,月华心里怎能不气恨?
她紧盯着子衿,一字一句问道:“他果真没有死?”
子衿点点头,泪如泉涌:“我父亲没有死,娘娘,我父亲也绝对没有出卖褚将军!他是冤枉的。”
月华一阵默然,眼中酸酸涩涩,甚至于有些热辣。她也迫切地想知道仇正乾的消息,想知道父亲当年战亡的真正原因。
“你有他的下落?”
子衿哽咽着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已经许多年没有他的音讯,直到去年的时候,收到了父亲留给我的一封家书!”
“他如今在哪里?”
“他留书说要进京,后来便不知所踪,杳无音讯了,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究竟是怎么会事?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月华虽然同样心急如焚,但是见到子衿满脸激动,泪落如雨,也只能柔声劝慰。
子衿一时间情难以自禁,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封已经磨得发白的信封递给月华:“娘娘,您先看看这个。”
月华狐疑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这是我父亲临进京的时候给我留下的书信。当时因为我正在走镖,并未在家中,他返乡之后没有见到我,也未声张,只在我的衣箱里给我留下了这封书信,然后进京了。”
月华知道,这封信里一定是有什么秘密,手指忍不住开始哆嗦起来,颤抖着打开,只瞄了两眼,便愣怔在了原地,犹如五雷轰顶。
信上字迹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子衿我儿:
一别五载,今日死里逃生,幸得还乡,闻听你母亲思郁成疾,已经撒手人寰,我儿独立支撑门户,代父尽孝,家父委实愧对于你。
当年西凉一战,褚将军为国捐躯,临死之前,护得为父周全,逃出生天,幸得大难不死,在西凉被囚禁五载,忍rǔ偷生,方才得以逃脱,重回长安。
为父也想自此陪伴我儿身旁,安享天伦,但是朝中如今jian人当道,必然容不得为父生还。更何况褚将军与数千将士冤死,为父不能背负通敌卖国的罪名,苟且偷生,使得冤情石沉大海,不能昭雪。
为父还要进京一趟,若是有幸能够面见天子,为褚将军及弟兄们报仇雪恨,还长安朗朗乾坤,必然还乡再与我儿续父女之情,若是一载之后,为父仍旧不能还乡,那就说明,为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如今局势复杂,扑朔迷离,我儿需要瑾记两点,其一,为父还乡之事切勿张扬给别人知道,否则有可能招惹来杀身之祸;其二,为父若是不能回来,你切勿去京城寻父,更不能告诉别人你是我仇正乾的女儿,尤其是军营中人。你就只当为父在当年战役中已经身亡。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为父不求我儿能原谅为父的寡情,只求你能一生平安喜乐,百岁无忧。为父的话,切记切记!
父泪别,我儿珍重。
再看下面落款日期,正是去岁八月。
月华泪眼婆娑,将信重新再看一遍,手颤抖得愈加厉害。
“冤死?仇叔叔说,我父亲和数千将士乃是蒙冤而死?”
子衿点点头,勉qiáng忍住哽咽:“这封信子衿翻来覆去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每一个字就像刀子一样刻在心里。如今转眼就将近一年了,子衿委实在家乡坐卧难安,去年押镖就曾经来过京城一趟,隐名埋姓打听了两日,我父亲好像销声匿迹一般,根本就没有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我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去找他故jiāo好友,后来镖局启程,无奈先行回了。
今年,我在走镖的时候,偶遇父亲一位故友,他问起我关于父亲的消息,告诉我父亲去岁进京之后,曾经偷偷去过他的府上,但是唯恐连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打听了一些朝中的事情,然后就告辞了,说是要先来枫林祭拜褚将军,后来便再也没有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