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歌轻抚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鹤妃满面chūn风,眉眼间难掩欢喜:“其他都还好,多亏了早有准备,只是今日时间太晚,竟然没能留得住圣驾,这是最遗憾的。”
“不,娘娘,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如今皇上刚刚对您有所改观,必须要懂得以退为进,像当初皇后那样,循序渐进,稳扎稳打。侍寝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还不是现在。”
纤歌细声告诫道。
“你不是说现在乃是出头的最好时机么?”鹤妃疑惑地问。
“的确如此,如今皇后被驱赶出宫,皇上正是心里空落落的时候。而新宠常凌烟太能作,终究上不得台面,最多也只能是个妃子。泠妃与雅婕妤当初陷害皇后,皇上余怒未消,相信翻身不易,只有娘娘您得天独厚。
更何况现在又是鹬蚌相争的时候,常凌烟和泠妃每天针锋相对,折腾得热闹,皇上更嫌弃。只要您能够沉得住气,宽厚从容一些,脱颖而出并不难。
只是,千万不要急功近利,让皇上察觉出您有所图。您必须要继续保持这种超脱俗世的气度,对于廉妃与泠妃的讥讽挖苦,也必须百般忍让,彻底改变皇上对您的偏见,方才能够水到渠成。”
鹤妃深以为是地点点头:“你说的话极有道理,本宫听你的。一定趁机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绝对不能重蹈覆辙。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给出主意,明日记得拿些银两赏赐那两个小太监,他们为了搜罗这些萤火虫卵也是辛苦了。还有,一定要叮嘱他们两个守口如瓶,千万不要走漏出风声。”
纤歌满不在乎地点点头:“此事娘娘就尽管放心,纵然是别人知道我们有意养了这些萤火虫又如何?皇上是被吸引过来的,又不是咱们勾引过来的,她们也不能说出咱的不是来。”
鹤妃抬眼望望陌孤寒夜里登高远眺的金雀台,悠悠地叹口气:“站在那里,可以直眺北城门,看来,皇上对于皇后还是念念不忘啊。”
“越是不忘,越说明皇上是个恋旧的人,娘娘才更有胜算。左右帝后二人心结已在,谁也不肯让步,怕是难以消除了。”
鹤妃点点头,扭脸看看兴奋得满面红光的纤歌,自袖口里摸出一枚紫色玉簪,给纤歌插到发髻之上:“宫里规矩多,你们宫人不能戴金簪,更不能太张扬了,只有这枚簪子还多少素净一些,成色也好,你可以见天戴着,最是养人。”
纤歌欢喜地福身谢道:“多谢娘娘赏赐。”
鹤妃满意地望着她,笑得眉眼亲切:“放心好了,你对本宫忠心耿耿,又是本宫的女诸葛,本宫是断然不会亏待于你。”
自此以后,陌孤寒果真三不五时地过来悠然殿,陪她用膳,或者手谈一局。
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恩典。以前的陌孤寒极少踏足后宫各妃的宫殿,更不用说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这更是她自从容貌被毁以后,就不敢奢望的。
这几日泠妃与常凌烟你来我往,没完没了,招惹了陌孤寒极大的烦心。自己温柔解语,超脱世外,对于常凌烟与泠妃的讥讽挖苦,百般忍让,终于改变了陌孤寒对自己的看法。
陌孤寒并没有召她侍寝的意思,她也从不挽留。
陌孤寒的态度印证了纤歌的话,鹤妃再次觉得这个丫头对于人的心理以及弱点把握得极是清楚。自己若是能有她忠心耿耿地相助,再加上自己娘家的权势,想要称霸后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鹤妃看着纤歌描画得细致的眉眼,心里就膈应。
当初,已经有过一个君淑媛,她自作聪明地把她献给了陌孤寒,如今使自己沦为整个后宫的笑柄。前车之鉴,她是绝对不会容忍再有第二人攀着自己往上爬。
纤歌生得最多也就是眉清目秀,婉约jīng致一点,身材纤细,腰肢如柳,从背影看来,有几分皇后的仪态。
这些时日,陌孤寒频繁出入悠然殿,纤歌虽然遵规守矩,挑剔不出什么不是,但是,敏感的鹤妃仍旧觉察到一点端倪。
比如说,纤歌往袖子里藏了一个香囊,每逢奉茶伺候的时候,袖口间便暗香盈动,令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她是体生暖香。还有,她的脂粉胭脂明显换了,比以前使用的更加细腻。
这些细微之处,都令鹤妃顿时警惕起来。她担心,纤歌在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谋划一副锦绣前程。
她送走陌孤寒,将案上的残局一点一点收起,若有所思。
纤歌凑到近前,手里捧着盛放棋子的玉盒:“今日皇上看娘娘的眼光明显都不一样了,婢子想,娘娘您可以寻个机会,摘下覆面的面巾,给皇上一个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