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摇摇头:“哪里?不过是用来改变肤色用的,试了许多法子都不行,要么涂色不均,要么不自然。听说姜汁倒是好用,就是对面皮不好,不能长期用。”
“宫里有些嬷嬷们最是jīng通妆扮,就算是把你的脸画成彩虹也是轻而易举,你自己费这般气力做什么?”
“主要是不能让别人知道,需要保密呢。我就是为了能让脸色看起来难看一些,有些病态。偏生白里透红,看起来就容光焕发的。”
陌孤寒重新打湿了帕子,转过身来,疑惑地问:“为什么?别人求之不得呢。”
月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今日无意间发现内务府送过来的绣线里浸泡了鹤顶红。”
“什么?!”陌孤寒手下猛然一顿。
“鹤顶红,就是那种剧毒。”
陌孤寒的手下一颤,帕子立即掉落在地上。他一把就握住了月华的肩,紧张得声音里都带了颤抖:“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那些绣线用了多久了?有没有找周远过来看过?”
月华忙不迭地劝慰他:“我没事,没事,若是有事的话,整个紫禁城里早就jī飞狗跳的了,哪里还能这样安静?”
陌孤寒仍旧不放心:“寻太医过来看过没有?这可不是儿戏。”
“已经看过了,安然无恙。您看妾身这不是好端端的么?”月华起身,将他按着坐在椅子上:“那绣线幸好是放置了许多时日,因为懒怠没有用,今日刚刚经心想着给孩子做小衣服的。刚刚穿针引线就发现了端倪。”
玉书烹了香茗进来,月华接过她手里的茶,递给陌孤寒。玉书就识相地退了下去。
陌孤寒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喝茶?将茶杯丢置一旁,然后蹙眉急声催促:“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做的手脚?怎么没有人来禀报给朕知道?”
月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尽数讲述了一遍,丝毫也不隐瞒。
陌孤寒侥幸之余,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些狗奴才简直就是活腻味了!内务府里的人也玩忽职守,轻易被人钻了空子。朕不把他们严惩,难解心头之恨。”
月华拦下陌孤寒,整个身子都挤进他的怀里软声劝慰,方才按压住他的火气:“此事妾身已经暗中打听过了,内务府里这些奴才全然并不知情,全都是那采买太监一人所为。你迁怒他们也没有用。如今那采买太监已经自请出宫,不知去向。看来那人早就有所防备,做事滴水不漏。所以,那个太监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宫里太监乡籍何处,都有登记备案,你寻人打听了没有?”
月华摇摇头:“此事想与皇上商议过后再做计较,暂时没敢轻举妄动。”
“你的顾虑很对,明日朕让褚慕白暗中调查那小太监的下落,严加秘密审讯,一定要bī问出这幕后之人。无论是谁,朕决不轻饶。”
月华点点头:“这件事情妾身打算暂时压下来,并不声张,稳住那人,免得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妾身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然后将自己的打算说与陌孤寒知道。
陌孤寒勉qiáng按压住火气,耐心听月华说完,沉吟片刻,方才点点头,认同了她的想法。
“正好借着你做戏生病,朕给你寻个可靠的医女进宫伺候,否则这些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压根防不胜防。平日里只注意饮食,没想到她们竟然把毒下在了绣线里。下次,可能就是chuáng帐,贴身的衣物,还是有jīng通此术的人贴身伺候着比较稳妥。”
月华此时也正心有余悸,因此也不逞qiáng:“就听皇上安排吧。”
陌孤寒恨声道:“明日朕就下达旨意,若是你能平安诞下皇子也就罢了,否则你身边伺候的所有人全都陪葬,看她们以后还敢不尽心。”
月华无奈地叹口气:“这些事情怨不得她们,她们已经很仔细了。以前的时候就觉得天天步步惊心,如今有了孩子,更是提心吊胆,如临深渊。算下来比谁都谨慎,还不是一样被人有可乘之机?”
陌孤寒紧紧地攥住袖袍,咬牙道:“究竟是谁,这样狠毒,竟然一直容不下朕有子嗣?四次三番地下毒手!”
月华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妾身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委屈自己,配合妾身一下?”
陌孤寒一听她说话,心里的怒火没来由地就会逐渐平复一些。软声道:“又有什么鬼主意?”
月华狡黠一笑:“妾身为皇上绣一件贴身里衣,皇上可敢贴身穿着?”
陌孤寒一怔,俄尔立即会意过来:“你想用这浸了鹤顶红的绣线?”
月华一本正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