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福冷冷一笑,扭身就回去向着太后jiāo了差。
“启禀太后,周太医所言句句属实。”
这话一出,就连下面的雅婕妤与璇玑心里都犯了嘀咕,偷偷地对视一眼,面有诧色。
她们俱都不知道,上次周远与璇玑在偏殿房里偷情,被雅婕妤石破天惊地一吓,那周远顿时就疲了,自此以后再也没有重振雄风过。他自己苦恼了这许多时日,寻了许多的法子都无济于事。
也正因为此,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他才敢有恃无恐地面对月华的质问,面不改色。
原本是掌握了许多的罪证,眼看胜利在望,被周远一句“不举”全都推翻开来,bī进了死胡同。
周远喊一声冤,雅婕妤顿时抖擞起jīng神来,士气高昂:“太后娘娘明鉴,那陆袭压根就是在胡说八道,挟私报复。周远又揭发了皇后,所以皇后娘娘心里对周远也有记恨,才攀扯上我家璇玑。”
此事太后心里有底儿,所以即便雅婕妤辩解,仍旧是将信将疑。泠妃却是听信了她的辩解,觉得自己的确中了月华的离间之计。
“若是只有陆袭一人攀扯也就罢了,这么多人全都指证,又该作何解释?再说了,周远那是御医,想要在身体上动点手脚,蒙混过关,那是轻而易举。”
雅婕妤见太后仍旧心存疑虑,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趁机倒打一耙,反咬月华一口。
“太后娘娘,暂且不说别的,您想想适才妾身救你的时候,皇后娘娘不是说去换衣服去了吗?如何去而复返?她身上的衣服如何原封未动?她可是与贵妃娘娘一块回的御膳房。您想想,这暖阁离御膳房多远?就算是听闻了惊变也不能立即赶到啊?这就是疑点啊。
而且那纤歌为何对皇后那样偏袒,主动站出来给她开脱罪行?皇后分明是害怕我们查到她的头上,所以故意将这脏水泼在妾身身上,转移您的视线。”
这俗话说的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便是这个意思。一时间太后被整得晕头转向,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正头大的时候,有宫人慌里慌张地闯进来,吓得面如土色,一进门就跪倒在地上,禀报道:“启禀太后娘娘,出大事了!”
------------
第三百七十四章寻死
如今的乾西四所,与往时一般破败。
里面拢共也只有三四人还健在,疯疯癫癫的,时日不多了。
即便是一包香粉丢进去,也不再向以往那般,有人蜂拥而上,争抢着去夺。
幸存着的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破败的廊檐下,目光浑浊,呆滞,犹如泥塑。
鹤妃将自己关进一间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瑟缩在角落,满心惊恐。
她是真的害怕了,不仅害怕外间那几个不人不鬼的废妃,还害怕这间满是死亡气息的冷宫。
这里的冷,与外间的天寒地冻不同,即便是摇摇欲坠的宫殿遮挡了刺骨的寒风,但是它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气愈加沁入骨髓。
她是官家出来的女子,见识过这里的非人磨难,她懂得,进了这个地方,便是暗无天日,莫说再见陌孤寒,就连踏出那扇破败的门,都是奢望。
如今的她,东窗事发,娘家的兄长们为了能在她身上榨取最后一点价值,给她出了一个这样饮鸩止渴的主意。可是事发以后,为了撇清关系,不受牵连,是断然不会为她求情的,她也只能在这里自生自灭,了此残生了。
鹤妃又蜷缩了一下身子,觉得身子更冷了。
她直接被丢进了冷宫,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收拣两件能穿的衣物,更不用说裹夹一点银两进来打点。以后的日子怎样凄惶可想而知。
院子的锁“咣啷”响了一声,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冷宫里十天八天都不会有人进来,这时候门锁响,难道是皇上?
她满怀希翼地站起身,扑到房门前,从透风的窗棱里向外看。
纤歌手里掂着一个包袱,从院门那里走进来,看守的侍卫立即在她身后落了锁。
纤歌茫然地扫视一圈,然后逐个房间扒着窗户寻找。
鹤妃心里的希翼破灭,隔着窗棱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么来了?”
纤歌扭过身,冲着鹤妃俯身问安:“奴婢进来伺候主子。”
鹤妃“呵呵”一笑:“我如今已然落魄,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你上赶着进来受罪么?”
纤歌抬起脸:“奴婢说过,奴婢有仇必报,但是娘娘的恩情,纤歌也铭记在心。”
鹤妃打开房门,放纤歌进来:“你要知道,你进来,可就要葬身在这里,出不去了。”
纤歌低低地“嗯”了一声:“纤歌的命都是娘娘的。”
纤歌随手关闭了房门,环顾四周一眼:“娘娘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