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孤寒yīn沉着脸,举起杯子,酒到杯gān。
“你觊觎朕的江山,朕可以容忍,毕竟,这江山是天下所有人全都梦寐以求的。但是,你垂涎朕的皇后,朕无法容忍。你应该努力撇清关系才是,兴许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邵子卿不以为然地笑笑:“如论我是否说出口,我喜欢月华都是不争的事实,就像是巍峨泰山一般屹立在这里,你我全都心知肚明。我为什么要欲盖弥彰?”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陌孤寒咂摸咂摸嘴,似乎是在回味酒的甘冽:“就算是你费尽心思遮掩,你仍旧是无法掩饰自己的内心,朕早就知道你喜欢她。”
邵子卿将他跟前的酒杯斟满:“所以,在我照顾月华的那段时间里,你才会吃味,安排了那么多的差事给我,让我无暇分心去陪她。若非那时候,我心有忌惮,对月华若即若离,态度隐晦不明,我相信,月华绝对不会爱上你。”
陌孤寒颔首,微笑着看一眼月华:“或许,毕竟你邵相温润如玉,举世无双,这魅力世间怕是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
邵子卿自嘲一笑,不置可否。
“我有几句话,想跟月华单独说。”
“话无不可对人言。”陌孤寒不假思索地拒绝。
“你在害怕?”
“呵呵。”陌孤寒清朗一笑,站起身来。
“若是在以前,朕不得不承认,你邵子卿在世人,包括朕面前,都可以有优越感。你才比子建,可分八斗,貌若潘安,雅盖王侯,胸怀经天纬地之才,身负武林不传绝学。若是说这世间运气有十分,你邵子卿可独占八分,真正的得天独厚。朕也自惭形秽。
所以,有你比拟,朕曾经对月华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害怕自己不够优秀。但是如今,哼......”
“如今怎样?”
“你连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不过是区区鼠辈,何足挂齿?朕又有什么好怕的?”
邵子卿握着酒杯的手就是一僵,猛然使力,那白玉杯瞬间在他的指尖碎裂,碎玉直接扎进他的手心之中,殷红的血渗出来,一滴一滴滴落在碎玉之上。
陌孤寒的一句话,比这碎玉还要锋利,直接扎进了他的心里。
“胡说!”他一向从容淡然的脸上难得的慌乱。
陌孤寒讥讽一笑:“你自幼太优秀,所以你容不得自己失败。每次有困难或者难以抉择的事情,你总是选择逃避,懦弱而没有担当。
当初西凉宫廷宫变,你让李凌风代你入宫,面对生死,面对bào怒之中的父皇与一心治你于死地的妖妃。
你母后惨死,你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失,所以选择了逃避,远离西凉,让李腾儿用羸弱的肩代你承担了家国重担。
月华向你求助,你害怕将来自己身份bào露,难以面对与西凉有血海深仇的月华,所以你再次选择逃避,袖手不管,让月华独自面对困难。
如今,你的计划失败,你又一次可耻地选择了逃离,将喋血堂丢给了为你舍生忘死的兰怀恩,让她用性命代你承担后果,代你在最后关头做出艰难的抉择。
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缺点,但是你的懦弱却是最致命的,是品行的扭曲!一个男人,没有担当,不懂责任,遇到困难就像一只乌guī一样躲藏起来,让爱你的人替你遮风挡雨,你只会躲在yīn暗里,搞这些蝇营狗苟的yīn谋诡计。你还算什么男人?
朕就算是再一无是处,最起码,朕懂得作为丈夫最起码的责任,懂得将自己的妻儿捧在手心里,而不是举在头顶上!你以为,月华会喜欢上这样的你吗?朕有什么好怕?”
邵子卿的手越握越紧,那些残留的碎玉扎得更深。血迹蜿蜒,顺着指缝淌下来,滴落在他的白衣之上,缓缓绽开一朵又一朵妖艳的红梅。
月华心生不忍,站起身,轻轻地拽拽陌孤寒的衣角,却紧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陌孤寒的讥讽很无情,就像一柄利刃,伤得他体无完肤,可是也直接捅进邵子卿的旧伤里,可以割掉腐肉,新肌重生。
怀恩的结局,令月华对于邵子卿也瞬间生了寒意。
陌孤寒勉qiáng按捺下满腔的怒火,伸出厚实的大掌来握住月华的手:“朕就守在外面。”
他这是应下了邵子卿的请求。
“我......”
陌孤寒微微勾唇:“只当做还他数次对你出手相救的情义。”
月华轻轻地点头,松开了紧握的手,陌孤寒深深地看了邵子卿一眼,转身出了门。
邵子卿低垂着头,呆愣着看自己的掌心,仍旧默然不语,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月华转身在他对面坐下:“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