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所以。”
殷云舟紧紧抱住她,一字一句:“蛮蛮,我愿意,那样的生活,我一辈子都愿意。”
乔安顿了顿,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手臂,轻轻环住他的后背。
这样好像……真的不错。
乔安突然觉得心头的yīn霾豁然开朗,终于弯起眼睛,开心地笑起来。
………
李稷又做了那个梦。
星夜,清亮柔软的月色洒在广袤的草原上,起伏的山峦簇拥着明镜一般的湖泊,澄澈的湖面泛着粼粼的波光。
他听见少女在耳边温软地小口小口喘气,声音糯得像是融化了的糖糕,哭唧唧说:“骗砸,根本就不会不疼,说好的一次呢,大骗砸!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他看着少女熟悉的侧脸,她汗湿的头发贴在鬓角,眼尾泛着可怜的红晕,眼睛水汪汪的,像是盈着一汪chūn水,要将他吞没。
李稷心如擂鼓,只觉得呼吸急促得快喘不上来气。
他听见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沙哑低沉的、像做错事的家长哄孩子一样心虚又温柔的语气,柔声小意讨好:“我错了,不哭不哭了,我乖宝儿,我一会儿给你抓鱼吃好不好。”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嘛。”少女委屈吧唧地抹眼泪:“那就先来个八条吧。”
皇帝:“……”
皇帝把她抱到旁边,撑地站了起来,松敞的中衣从他身上松松往下滑,在月色下露出男人qiáng健流畅的肌理,陈旧的刀疤和剑伤刻在古铜色的肌肉上,切割出刀锋般qiáng悍又宽厚的线条。
他拢了拢领口,转过身,看见少女坐起来,抱着一只贼头贼脑的雪狐,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李稷从来不曾见过她这样的目光。
带着满满爱意的,满满的喜爱,柔软而依赖。
她的眼睛里有星子,有chūn水,连欲望都是那么纯真而坦dàng,狡黠得让人心头悸动。
他只觉得他的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连血液都像是流淌着爱怜的温度。
他拿起旁边的袍子,蹲下来,像是给小孩子穿衣服一样,细致给她披上。
小雪狐被衣服缠住,胡乱挠了两下,瞪了一眼他就生气地跑走了,少女坐在那里乖乖由他系着带子,仰着小脑袋小眼神亮亮看他。
皇帝被逗笑了,揉她的脑袋:“看什么?”
少女被揉得一头乱毛,不高兴地拍开他的手,理直气壮:“看你好看。”
皇帝挑起眉,似笑非笑睨着她,少女咬着唇看他,突然张开手臂:“要抱一下。”
他的心便一瞬软成了水。
他弯下腰,轻轻抱住她,手掌抚在她披散的长发上,一下一下温柔地抚。
少女凑头过来,软软的唇瓣贴在他脸颊,像腻人的幼猫一样软绵绵地亲,轻轻的哼唧。
他觉得一股火从心头烧起。
他僵了僵,偏过头去,爱昵贴了贴她的脸颊,嗓音沙哑,低低的:“不要闹了……”
少女:“哼哼唧唧唧~~”
于是那火便彻底熊熊烧了起来。
“让你乖你不乖,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把怀里腻歪的少女打横抱起来,又重重压在地上,按住她的手腕,去封住她的唇瓣。
她在他怀里咯咯的笑,发出哼唧唧的低泣,拉长的尾音像是裹着蜂蜜的丝线,缠着他的身体,缠着他的心,让他甘愿化为她脚下辗落的尘泥。
最后,她扒着他的脖颈,努力地凑在他耳边。
他听见她软软的、带着小小气喘的声音在说:“我也喜欢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陛下!”
李稷猛地睁开眼。
头顶明huáng的帷帐垂下,透过重重纱帘的光线昏沉又朦胧,柔软的枕席像是少女温软的手臂,缠着他坠落在幻梦般的温柔乡里
李稷咬紧牙,他修长的身体如同被拉满的弓弦一样绷紧,劲瘦的骨指死死扣进被褥里,掐出一层层混乱的褶皱——
良久,他猛地松懈下来,身体沉沉地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他闭上眼,高高仰起的脖颈勾勒出喉结清晰的凌厉线条,他重重地喘着气,如一条脱水窒息的鱼,汗湿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陛下。”
大监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禀报:“陛下,乔姑娘回来了,正在老夫人那里。”
李稷缓缓睁开眼,泛着红的眼尾染着不甘的疲惫。
他凝视着帷帐,顿了顿,侧过脸,枕边一片空寥,偌大的帷帐里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庄周梦蝶,像是最无言的嘲笑。
李稷阖了阖眼,坐起来,掀开帷帐,嗓音沙哑:“备水,更衣。”
大监听着陛下暗哑的声音,心头了然,恭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