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之后越兴尘卧床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越冥尘也没有再对他有任何过激的行为,还常常探望他,让他安心休养,才让他离开的念头弱了下去。
但是这一次,越冥尘对付小梦的手段让他实在无法再容忍下去,他若再不离开,说不定下一次又会面临相似的情况,不知还要违心地去伤害多少他不想伤害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云武更希望借助她背后的力量好好成一番事,“离开望岳城之后,又怎么办?”
“我还没有想过,或许会跟你一起浪迹天涯,你可愿意?”越兴尘的目光如水,充满了柔情与期待。他憧憬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不必再去顾忌世俗的眼光,与他爱的人策马驰骋,四海为家。
“如果你想,那我便陪你去。”面对这样的越兴尘,他舍不得拒绝,哪怕他希望越兴尘可以趁此机会闯出一片天地,可还是更愿意尊重他美好的愿望。
更何况,那也算是他们共同的愿望。
“这些日子你派人留心城外,切记一定要是我们信得过的人,一旦洛家人出现,立马告诉我。我去安排落脚的地方给他们,不能让他们过早暴露从而让越冥尘产生戒备。”
“那我亲自去。”云武不确定除了自己之外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有谁能信得过。
“可是楚姑娘这里……”越兴尘放不下小梦,“她的情况反反复复,我担心……”
“你根本不用担心,越冥尘比你更不希望她死。”
“好吧,也只有你去我才能真的感到踏实。”
除了对方,他们谁都信不过。
越兴尘替小梦肩上的伤换了药,伤口的情况非常不乐观。穿透伤的裂口不大,但是却没有愈合的趋势,创口呈现紫黑色,大有发炎甚至溃烂的迹象。他试着割去表面的腐肉,结果不小心就疼醒了她。
“嘶……”
“把你吵醒了。”越兴尘收回了手,用涂了药的布按在了她的伤口上,“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他利落地包扎好,盖上了她的肩膀。
小梦刚才被疼得清醒了不少,尽管倦意阵阵袭来,可就是再也睡不着了。
“谢谢你。”她趁着此刻没有外人的时候向他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
“小事情,何必言谢。”越兴尘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我是谢你在林子出手相救。”
“那就更不用谢我了,我是实在不齿越冥尘的所为,不论被困的是谁,我都会做一样的选择。”他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也还是多半想着越无尘对她的情意才愤恨出手。
“真是抱歉,又让你为难了。”上一次,这一次,前前后后加起来,虽然越兴尘差一点要了她的命,可最后反而两次救了她,让她反过来欠了他一份难以还清的恩情。
越兴尘轻叹一声:“你我之间,除了道歉和道谢,似乎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谈了。”
小梦笑道:“谁让每一次不是你欠我就是我欠你呢?”
越兴尘道:“大家有来有往,扯平了。”
小梦道:“应该是我还欠你一次。”
越兴尘道:“那我就等你再还给我。”
小梦沉沉地坠了一下头:“好。”
他们都知道,这份恩,只怕她是还不起了。
既然还不起,那索性就再欠一次吧:“兴尘,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越兴尘道:“你说。”
小梦道:“能不能帮我照顾清川,我怕越冥尘和独孤鹰扬会对他不利。”
“清川?杭清川?”越兴尘略显意外,“他不是越冥尘找来对付你的吗?你竟然还让我照顾他?”
小梦重咳了几声:“我就是怕越冥尘发现他对我没有敌意而迫害他,才希望借用你的身份保证他的安全。”
越兴尘越听越糊涂:“他跟郗之恒难道不是一路的?”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一直认为杭清川和郗之恒走得近,是因为性情相似,心胸估计也差不多,看到郗之恒就能了解杭清川是个怎样的人,既然郗之恒狭隘且势力,那么杭清川大概也差不多,结果,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不过就是因为父辈的交情才走的近些,清川的性情温和,对郗之恒的一些作为视若无睹,能包容的就包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同一类的人。”
“话说青龙门灭门,只留下了他这个唯一的活口,能够从独孤鹰扬手底下把人救下来,想必也只有你能做到了。”云武最初见到杭清川活生生地来到望岳城以为是他幸运地躲过一劫,现在才知,原来这世上没有那么多运气可以消耗,有的都是人为的努力。
“我与他年少时结缘,欠他一个恩情,就在那个时候还给他了。当时独孤鹰扬也在,他知道我跟清川交情匪浅,现在他们都在这里,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云武仔细琢磨着:“有可能独孤鹰扬根本没有打算告诉越冥尘任何关于杭清川的事情,任由他误解他与你之间有着灭门之仇,实际上是留下余地,给他选择的机会。”
“杭清川可以选择出手也可以选择不救,不动还好,若动了,独孤鹰扬就有借口斩草除根,永远除去这个祸害。”
“也有可能是越冥尘装作不知情,故意让杭清川来,甚至给他机会救你,跟别人来个里应外合,好让他一网打尽。”
越兴尘不了解独孤鹰扬,所以他不敢妄下判断:“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好万全之策,以不变应万变。”
“你们有计划了,对吗?”小梦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们,“不管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到了紧要时候,求你们放弃我。”
“不会的,我相信我们都可以全身而退的。”越兴尘非常有自信。
他相信凭借自己和云武对望岳城的熟悉,凭借洛魂飞父子的实力,凭借梦魂宫的协助,凭借无忧城的势力,他一定可以把想要带走的人一个不落地带走。
小梦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笃定,那是一种坚不可摧的信念,是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坚持:“我相信你。”
面对这样的他,小梦只有给他鼓励和希望。
但是,他们最大的对手,不是越冥尘,不是独孤鹰扬,也不是郗之恒之流,更不是其他任何前来寻仇和灭口的人,他们最要提防的那一个,是最不起眼、看起来最文弱的那一个。
“兴尘,阿武,切记,远离楚思柔。”
同样的忠告,小梦又一次讲给了越兴尘和云武。
越兴尘记下了,却不能理解她此言的意义:“楚思柔?”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追问,就被来人打断了。
“二少主。”来的人是郗之恒,“不好意思,打扰二少主和佳人叙旧了。”
越兴尘故作严肃,问道:“你怎么来了?”
郗之恒毕恭毕敬,人在屋檐下,倒是显得客气多了:“是大少主有请楚大小姐,说有稀客到,楚大小姐一定特别想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