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和青璧跑过来挡住陆瑶瑶,陆瑶瑶让两人退开,拿起地上的竹篓,笑道:“谢谢你的竹篓,报酬我之后再给你。”
陆瑶瑶身上带了银两,但是数额较大,殷石肯定不会收。
殷石摇摇头:“姑娘不必道谢,这竹篓是我自己编的,不过费些竹子罢了,不值什么。”
陆瑶瑶听陆相说过,刚开始殷石送来鱼,管家要给殷石钱财,但是他不接,之后更是放下竹篓就走。有一次陆相专门拦住了殷石,殷石还以为陆相也是要给他钱财,连忙拒绝,陆相让管家把这些天攒起的竹篓还给殷石,说自己可以接这个鱼,但是让殷石休沐的时候再去,不要耽误了学业,殷石这才没有天天送鱼过来。
陆瑶瑶挑挑眉,没有说话了,之后又抓了两条鱼,将河道留给了殷石,走了。
“公主,那个殷石看见你脚了……”其实不止是脚,因为河道里深浅不一,几人都撩起了裤子,所以小腿也是被瞧见了的。
陆瑶瑶翻个白眼,前朝要求女子恪守本分,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后来宁朝改变了这一风气,只不过随着王权稳固,封建思想又逐渐盛行起来,虽然不至于像前朝一样严苛,但是对女子束缚加深了不少。
“我长得这么胖,他不会碰我瓷的。”
陆瑶瑶说完看着两个美貌的丫头坏笑:“你们长得这么好看,小心被讹上了。”
红玉青璧无语,她们可是宫女,不到二十五岁是不可能出宫的,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一路说说笑笑,三人回了陆府。
傍晚殷石去送鱼的时候,管家将昨日的鱼篓还给他,还给了他一个木盒。
殷石推拒:“我不要……”
管家摇头,笑道:“这不是老爷子给你的,小姐说这是给你的报酬,那个鱼篓她就收下了。”
殷石愣神,哪怕他两耳不听窗外事,对于陆相还是很关注的。听说陆府来了个小姐,是陆晏思的妹妹。
原来那个女子就是陆晏思的妹妹?那还真是长得一点也不像,性格……也相差很大。
“不过是一个鱼篓而已,我不能要。”
殷石不知道木盒里装着什么,但是想来应该是些自己买不起的东西。那名女子衣着低调,但是衣摆裙角用银线绣着云纹,出手肯定大方。
管家将木盒塞到殷石手里,只差马上关门了。
“小姐说里面就是一些纸而已,你读书写字会用得上的。”
说完管家怕殷石还要推拒,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在眼前啪地关上的门,殷石站了一会儿,将木盒打开了。里面是一些黄木纸,不是名贵的材质,就是自己能买得起的纸张中最好的那种而已。只不过数量多,满满的一盒子,全部都是这种黄木纸。
殷石提着这个木盒回家了。
回到小屋,殷石将鱼汤熬好。这鱼鲜美,只需加上一点点盐巴就能很香,奶白色的鱼汤能让殷母多些食欲。
“母亲,喝汤了。”
殷石将殷母扶起,一勺勺地将鱼汤送入殷母口中。殷母吃饱后,殷石就着鱼汤喝了碗粥,将锅碗洗了,开始看书。
殷母病弱,常年躺在床上,可是对于儿子的要求很高。见家中多了个木盒,询问道:“石头,这盒子怎么来的?”
殷石说是陆府送的,殷母急了,喘气道:“你怎么能收陆府的东西?我不是说了,陆相是你的恩人,家里没有银钱交束修,你送些鱼表表心意,绝对不能再收陆府的东西!”
殷石忙给殷母拍背理气,将来龙去脉说给殷母听,殷母这才略微平复。
“那这个陆小姐是个好人,你要感谢她。”
殷石点头,也觉得那个陆姑娘是个善良且周到的人。
……
“祖父,您尝尝,看看这个汤是不是特别鲜美?”
陆瑶瑶殷勤地给陆相盛汤,奶白色的鱼汤确实很诱人,陆相享受着外孙女的服侍,喝了一口。
“嗯,好喝。”
“是不是比以前更好喝?”
陆相抖了抖眉毛,这鱼汤他每隔半月就要喝上一回,已经喝了五六年了,还真没觉得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拿起手帕擦擦嘴,问站在一旁的管家:“今天的鱼有什么不同吗?”
管家看陆瑶瑶一眼,老老实实回答:“这是小姐亲自抓的鱼。”
“噗!”
陆晏思听了陆瑶瑶的话,也在喝鱼汤,试图看出有什么不同来,结果刚巧听见这句话,有些没忍住,喷了出来。他转身转得快,是对着空地喷的,没有溅在桌子上。
陆相皱眉道:“君子要端方,你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陆晏思擦嘴,起身给祖父告罪。
陆瑶瑶见陆晏思给自己分担了火力,及时开口:“我只是想亲自给祖父抓条鱼,表示一下孙女儿的孝心。”
说完陆瑶瑶看着陆相,有些委屈道:“难道祖父觉得我做错了吗?”
陆相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眉毛,但是说不出严厉的话来。他对陆晏思教养极严,但是对于这个外孙女儿,哪怕不像自己女儿,也是十分宠爱。
“瑶瑶当然有孝心,这鱼汤我要多喝几碗。”
陆瑶瑶十分有眼色地给陆相盛汤。
陆晏思:“……”大型双标现场。自己只是喷口鱼汤而已,而表妹直接下河捉鱼了,祖父实在是偏心。
陆瑶瑶把自己遇见殷石的事讲给陆相听,陆相果然是一个思想开明的人,浑然没有在意陆瑶瑶露了腿的细节,而是夸陆瑶瑶。
“瑶瑶是个细心的孩子,殷石那孩子虽然聪明,但是倔强,不肯接受别人的示好,要强得很。你送些平常的、他能用得上的黄木纸,他反而会接受。”
陆瑶瑶看陆相的表情,应该是对殷石满意得很。说他倔强,其实是说他有风骨,读书人嘛,都清高,喜欢有傲骨的人。
“祖父是想收殷石为徒?”
一边旁听的陆晏思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殷石和他是同窗,若是成了祖父的学生,那不是平白比自己高了一辈?
“我只是起了爱才之心,并不打算收他为徒。”
陆相觉得殷石肯定会有一番作为,决定以其他的方式助他一臂之力。
“我会把他引荐给王长龄。”
王长龄,陆相第一个学生,也是如今文官的领袖,日后会和陆相一样,成为天下读书人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