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况云肯定三殿下是累了,所以才放着畅通平坦的陈家谷不走,毫无缘由要来这侧身慢行。

  人疲惫了,脑子就容易傻嘛。

  当然这段话他不敢讲出来,只同冯炎说:“殿下也有几天没合眼啦,应该是累了、”

  冯炎闷人:“嗯。”

  况云习以为常,也不在乎,继续同冯炎道:“要不待会过了这峡谷,我们一起劝殿下,歇息歇息吧?”

  冯炎:“不要。”

  况云一口老血往肚里呕。

  闷了一会,他这个人嘴巴皮子熬不住,竟找前头的韵致讲话了,韵致小公主脾气软,又有点惧怕北兵,竟真应他,有一答一。

  聊了会,况云发现他讲任何话,只要不是骂人,柳韵致都能接得上去。况云不禁奇道:“你怎么懂这多?”

  柳韵致竟也是一脸吃惊,她觉得寻常。

  她不好意思脸红了:“我大姐懂得才是真多。”

  况云闻言望向更前方的柳韵心,她比柳韵致白些,眸子也因此显得更凉,虽然下骸有着好看的弧度,但在况云看来,冷冷清清,他一望便生距离。

  况云眺了一会,小声同柳韵致说:“我觉得你姐看起来有点累啊……”

  韵致惊讶抬头,队伍却在这时停了下来。人流甚至有往后退的倾向,况云瞧着前面人退,有出现后头人被踩脚的情况,立马就把柳韵致拉住一护。

  即使她前面是柳韵音。

  况云囔囔:“怎么着怎么着?怎么不走啦?”

  原因被人用言语接力,一位位从前往后传过来:“前几天下雨积水啦,有一段路走不过去了!”

  “得往后退,大家秩序一点,别挤!”

  “走陈家谷了走陈家谷了!”

  “嘿,我说吧,还得走陈家谷。”况云接口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况云已经理所当然转身,后头冯炎也转了半个身位,贺金倾却岿然不动。

  “我们走壁过去。”

  当况云听到这句命令从贺金倾嘴里吐出来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累了。

  因为疲惫出现了幻听。

  但很快发现不是,因为冯炎已经依命跃起,脚尖点在悬崖壁上。贺金倾后头还有三位手下,因着两人有伤,所以三人相互扶持,一并跃起。

  好些个行人百姓看呆了,发出错愕之声。

  如此高调的行为,殿下疯了,况云心道,但手还是去抓柳韵致的纤细皓腕,带她跃起,而后一转,把她背在背上。

  “阿炎,你也带一个啊!”况云喊道。

  话音刚落,冯炎顺手捞起脚下的柳韵音,带她走壁。

  贺金倾自己也已斜走在峡隙崖壁上,见自己这一行人,如今还在地面上的只有柳韵心,于是他长臂一揽,将她带上半空,拴住她的细腰。

  风在chuī,北人男子并不完全束发,贺金倾的一缕头发刚刚好拂过柳韵心的樱唇,被她不慎衔住。

  “呸!”柳韵心把它吐掉了。

  第6章

  江水里淌过,还混着汗,哪怕他贺金倾英俊威武,他的发丝也是柳韵心这辈子尝过最难吃味道。

  虽然后来曾听况云说过一句粗话,说三殿下伟岸金身,连屁都是香的,但她仍坚持这么认为。

  众人在峡谷壁上斜走,很快将一帮看热闹的行人丢下。峡谷飞起来便不觉长,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完了。

  众人落下。

  柳韵心观察细致,这帮北兵虽然有功夫,但要这么带人走壁,落下后还是会吃不消的——弯腰的弯腰,微微喘气的喘气。

  她是最后扫过贺金倾的,见这人气不喘腰挺直是真的稳,深不可测。

  贺金倾恰巧也扫到她,眼神里仍带着警觉。

  一行人继续前行,先步行了一段路,而后寻到了马。

  况云jiāo涉后,返回询问贺金倾:“殿下,没有车,怎么办?”说时眺了眼三姐妹。

  “像方才那样,一人带一个。”贺金倾觉着,刚才那样的安排就很妥当,每一个人都看管或照顾到。

  “喏。”况云领命,转过身背对着贺金倾时,偷偷笑了一笑。

  还是同方才一样,他带着柳韵致,冯炎带着柳韵音,而贺金倾打马经过柳韵心身边,命令道:“上马。”

  北方的马健硕高大,柳韵心蹬不上去,贺金倾垂了垂眼皮,一伸手又把她捞上来。

  可能做这个动作的次数多了,他心内竟生起一股熟悉感,自然而然。

  柳韵心从未骑过马,一落马背就紧张了,身子僵硬,肩往上耸,连脚尖都绷直了,脑袋不自禁微晃,后脑勺的发髻就扫到了贺金倾的脸。

  他是第一回在马上让人坐自己前面,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不是太舒服,南人女子喜欢叠髻,头发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