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我两根头发吗?”
他把头发小心地绕在门轴上。南一明估计,关上门再打开,头发就会被磨断。
原来又是个套。
“我们走吧。”除了手机,什么也没留下。
他们最后到的地方其实离那个破败混乱的地区不远,在城市更外层些,几乎算乡下。
这地方还有个非官方的名,叫“杉菜栏”,据说寓意坚韧不拔,自qiáng不息。
到达的时候已经huáng昏,没有路灯,看不太清街上的状况。不过大致印象上,附近的人家即使同样破旧,也破旧得整齐些。
门窗坏了,到底还知道用塑料布挡好。墙有点歪,也还支上支架固定。路虽然没封,上面铺着大石板,排水系统也都盖好。灰尘气味都不算太坏。
路上同样有乱放东西,晾衣服的,可看着那些物件大多有被人照看的痕迹,而且摆也没摆到路中间去。
这个时候,各家各户传出来的,是晚饭的气味和招呼家人的声音。也有吵闹,也有打骂声,比下午那地方少太多,相比之下也算得上平和。路上偶尔见到人,虽然看着也不体面,究竟不是穷凶极恶。
或者,是不是因为一下午看惯了,没那么惊讶而已?南一明觉得自己的标准一降再降,不能更低。
陈暄的房子,或者说棚子,比老郑的可差多了,是个铁皮围起来的长方形。里面有比一张chuáng稍大的屋子,用架子和后面剩的一点空间隔开。那里挤着马桶,淋浴和一个小灶台,用塑料帘子分区。
好在卫浴在里面,不用和整条街共用,南一明安慰自己,而且打眼看着,必需品都有。
这里明显很久没人来了。东西都包好盖好,拆开后,一切gān净整洁。南一明觉得自打早晨出门,总算碰到件让他有点高兴的事。
外面下起秋雨,敲在铁皮房顶上叮叮当当,估计心情好的时候可能听着有点美妙,现在只感觉那声音,和顺着缝隙chuī进来的寒风,凑成了“凄凉”两个字。
昏huáng的灯泡由提供电力的线吊着,仗着屋子小,够用。电线顺着cháo湿的铁皮连到外面。估计也就是能自由使用电磁波的人感觉这么着没有生命危险。
陈暄异能操作一整天,现下坐在chuáng上,累得动不起来。
“你躺着吧,我去弄吃的。”
他们来的路上买了些米和菜,南一明特意拿了姜糖水的材料,没一会儿煮好先端过来。
陈暄这才从几乎要淹没他的疲倦中分离出头痛,嗓子痛,鼻子堵。看来要生病。他想起清早出来时有点冷,两个人又没带厚衣服,就打了几个喷嚏。自己没在意,倒是有人有心。
他趁热喝完姜糖水,出了层薄汗,浑身这才稍痛快点。
陈暄低头盯着空碗,喃喃道:“原本就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临时落脚的地方,觉得什么都可以将就,从没想过会带人来。”尤其是你,他心里加一句。
南一明听他不自觉带出的自责和歉意,混在浓重的鼻音里,又开始心疼他。
按正常剧本,自己好像应该说些什么同甘共苦的宽慰话,可开口却是:“这里安全吗?”
“绝对安全。至少今天晚上绝对安全。”
“那好。你再喝碗汤,吃了晚饭就睡。什么也不要想,先把身体养好。”
陈暄的病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熬不住,谨遵医嘱睡下。
铁皮棚子里只剩下雨滴声和冷风,伴着南一明整理。
他擦gān净最后一只碗,放到灶台上方的碗架上,手没下来,顺势搭在碗架边上,然后脸埋在臂弯里。
芯片仍然停在系统修复状态。
两天了,早过了修复期限。
说到底是电子仪器,被qiáng电流穿过,没有立刻被烧坏已经是运气太好。看来运气到此为止。
运气?呵。
这几天,命运对他使出组合拳。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他想起前世死去之前听到的,三例芯片失效的临chuáng表现。
腰间一直别着从特安局探子那里抢的刀。垂在身侧的手握住刀柄,大拇指摩挲着。
相比发疯,还不如死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南一明:”态度积极最重要,没经验不怕。来,哥哥教你。“
陈暄慢动作般解开浴袍的腰带,一边一下甩掉袖子,露出滚圆结实的肩膀。他像只大型猫科动物,威风凛凛地凑到近前,居高临下问:“你说哪方面没经验?”
第18章陈氏牛皮糖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文中的指挥官是埋在第7章的线头。那里提得不多,恐怕能记住的人少,我爱心客服一下:他是某个军事基地的,专管监测空间振动。第7章里写的是指挥官的部队检测到空间振动,暗示时间上和小南的活动有关联,还有指挥官要向某人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