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夭下意识地皱眉,但她还是对碧儿点点头:“去吧。”
眼看着碧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苏桃夭才转而望向如姬,狐疑道:“不知道如姬姑娘找我何事?”
只听如姬低着头,不卑不亢道:“我在这里等小姐已经许多时日,自您回到扬州那日,我就在这儿等着,我相信小姐一定会来。”
苏桃夭一顿,随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为何不直接去找我?我相信你查出我的落脚之处并不难。”
如姬抬起眼,眼波里毫无波澜:
“因为接下来我要告诉您的事,与这里有关、也与安清王有关。”
霍琛?
桃夭疑窦丛生。
只见如姬拍了拍手,先前桃夭眼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出现了三个人,确切地说是两名黑衣男子拖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他们直直把他带到少女五步开外。
中年男人肤色黝黑,露出衣服外的手臂和脖子处均有不明显的烧伤痕迹,他的脸色惨白,似是受了很大惊吓。苏桃夭皱着眉看向如姬,狐疑地开口:
“这是?”
话音刚落,中年男人猛地抬起头,竟是哭了出来,他大喊一声,声音却凄厉:
“大小姐,是我,我是阿福啊!”
少女定睛一看,视线在阿福苍白的脸上扫视了几圈,隐约记得家中有这么一个负责采办的杂役,她怔住,只是家中幸存的仆役都被霍琛妥善安置了,这个阿福又是怎么回事?
她还来不及细细思考,又见阿福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梦魇一般,惊惧得瑟瑟发抖,几乎要哭出来地说道:
“那天数十个贼人蒙面而来,见人就杀,我被砍倒后装死才逃过了一劫。”他咽了咽唾沫,见苏桃夭依旧面无表情,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继续说,
“那些贼人以为我们都死绝了,所以说话没有遮掩,我听见他们说、说要回去向王爷复命!”
阿福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jiāo到了苏桃夭的手上,只见是一块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铜牌,上面赫然一个“霍”字。
他急急说道:“这是他们临走时有个贼人掉在花丛中的,我亲眼所见。”
霍琛?
苏桃夭拧起了眉,她接过令牌,冰冷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幻觉。各种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流转,她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冷,最后凝成了一片yīn鸷。
如姬见她久久不说话,忍耐不住地开口:
“小姐,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一切都是安清王所为。”
“是吗?”苏桃夭冷漠地应道,却突然话锋一转,“如姬姑娘是怎么找到阿福的?”
如姬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讶异地看了一眼少女,还是有条不紊地回答道:“我知道小姐去了锦州,于是在扬州等小姐,苏宅着火的时候我闻讯赶来,这里已是火光滔天,正好这杂役从角门逃了出来,便被我撞上。我派人给他治伤,听他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就一直在附近等着小姐回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告知小姐。”
她的回答坦诚,条理清楚挑不出错处。苏宅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和惨烈,有些尸体早被烈火焚烧得面目全非,即使是知府介入调查,也根本无法注意到有这么一个杂役已经逃出生天。
如姬见她面有不豫之色,心下舒了口气,急忙接着说着:“小姐乃老阁主的血脉,阁主的至亲之人,无需担忧容身之处,青城阁便是小姐的后盾。”
桃夭并未应答,不豫之色收起,渐渐转为一片冷漠之色。
如姬心里有些不安,定睛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来,不由得有些焦躁:
“小姐是不是不信这杂役的话?”
阿福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着急,他急忙为自己辩解道:“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您要相信我!我并非口说无凭,我手中还有这令牌为证!”
苏桃夭扫了一眼如姬,眼波挑起竟是带着几分犀利:
“他的话漏洞有三。第一,霍琛是什么人,既然是偷偷摸摸做下的事,他的手下不会松懈到在外人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份,还落下贴身的令牌,我不相信他手底下能有这么愚蠢的人,未免也太小瞧了他,除非是真正的贼人想让别人认为这件事与安清王府有关;第二,一个普通的杂役,我家于他并无大恩,这人受苏家连累、勉qiáng活了命,却偷听到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如果是我,必定会掂量着能不能说、该不该说,怎么会转头就这么毫不设防地告诉如姬你这么一个外人,如果你是贼人的党羽又该如何是好?第三,苏家无人不知晓我和霍琛的婚事,这件事的原委告知了我,我必定会带着他去和霍琛对质,他落在霍琛手里,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说不准还会牵连父母子女,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蠢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