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往更早些时候算,老王爷还在世时,那她来这儿的机会就更多了……
“没啥变化嘛,还是跟我记忆里的差不多。”杨冬燕看着空无一人但异常熟悉的正堂,不由的唏嘘起来。其实真要说变化肯定还是有的,但那股子熟悉的感觉确实还在。
刘修赶紧扮演好狗腿子孙砸的角色,解释说这十年里,尽管府中时不时的有修缮翻新,但都尽量得维持了原先的风格。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正堂也罢,老祖宗您原先住的院子,才是保持得一模一样。今年还仔细的翻新过了,还有以前在您跟前伺候的老人,也都还在府上。”
说实话,杨冬燕对这些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她这不是死了没多久,而是足足十年了。
十年光yīn啊,能够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甭管这些儿孙究竟是发自内心的去做这些事儿,还是仅仅为了讨好她维持表面的情况,她都挺感动的。
——那不都是你见天的在梦里bībī吗?他们敢不从吗?
杨冬燕草草的看了一圈后,便回到了她很早以前常做的圈椅上,即上首的右边座位。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空着的左边座位,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老王爷当年的模样。可惜呀,她轻叹一声,别家夫妻俩是奈河桥上等三年,他俩就不成了,别说三年了,三十年都等不到。
没错,杨冬燕立志要活个一百岁,让老头子等着去吧!
“还愣着gān啥?上茶水点心啊!”杨冬燕稍稍回味了一下从前的时光,随后就恢复了本性,使唤起了大孙子。
刘修就很习以为常,哪怕中间空了十年,他接受起来依旧非常迅速。甚至于他都没让丫鬟进来,而是站在正堂门口接过了托盘,亲自为老祖宗斟茶。
杨冬燕也不是很想喝茶,她要的就是那个范儿。
又等了一会儿,府上的主子们总算回来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往正堂来了,庶出的三房就直接被打发走了,余下的孩子们也被身畔的嬷嬷带走了,加上又有刘侾从中gān预,最终被引到正堂来的,也就是大房、二房的几个主子。
王爷王妃并刘修的两个嫡出弟弟,二老爷二太太并刘侾的亲哥刘仁。
当然,刘侾也在,他看似垫底走在最后,但面上的表情却是灵动异常,看好戏的心情溢于言表。
稍片刻后,一行人便走进了正堂。
一抬眼,走在最前面的王爷王妃就先看到了坐在上首座位上的杨冬燕。
“大胆婆子!你居然敢坐上头,不要命了?”
刘修“噗通”一声给他爹跪下了,他用实际行动成功的让他爹闭上了嘴。
杨冬燕全程冷漠脸,目光缓缓的扫过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
孩子们都长大了……呸!
这重要吗?她的倒霉儿子啊,都开始骂她了!
冷不丁的,杨冬燕想起了她刚借尸还魂的那段苦日子。明明前一刻,她还是永平王府的杨老太君,超品的诰命夫人啊!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她就成了乡下种田人家的老婆子。
曾经,大家唤她老祖宗、老太太,不然叫老王妃、老太君都成。
可后来,她就变成了杨婆子……
天理何在啊!
关键吧,其实自打窝头出息以后,都别说他考上了举人之后了,便是先前只得秀才功名时,周遭的人就已经开始很尊重她了。一般人都喊她杨老太,譬如闵举人那帮人,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得好。
结果就在她快忘了自己曾被称呼为杨婆子的时候,倒霉儿子提醒她了!
她杀气腾腾的看着大儿子刘谏。
本来想好了一堆想骂老二的话,如今只想尽数骂到老大身上去。
偏就在这时,永平郡王醒悟了。
扭头看了看跪在地上满脸绝望的长子,再抬头看向坐在高座之上,通身气势惊人的老婆子……
“老太太!”王爷也跟着一起跪了。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的,就跟那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的全给跪了。
杨冬燕冷笑一声:“咋不喊我大胆婆子了?咋不让我赶紧滚蛋了?咋不需要我验明正身了?我还打算给你们表演个徒手捞供品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其他人还未回过神来,甚至其他孙辈们都不知道她还能捞供品这个事儿,她就来了个现场表演。
徒手捞供品!
嘿哈!
杨冬燕今个儿还没用掉每天一次的机会,偏生今个儿又是大祭,哪怕实际上并不会去祠堂那头,那该有的排面还是会有的。
又因为她想给家里人一个震慑,虽没仔细看啥东西,但她还是凭借着本能,捞了一个看起来最大个儿的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