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雱很认真的在学,可当尹诚持着他的小手时,他能将箭羽发出一段距离。
但一旦尹诚松开了他的手,让他自己试,尹雱那箭却she不了多远的距离。
尹诚温声对儿子道:“不必心急,自己再试试。”
尹雱乖巧地点了点头,在两个大人的注视下,又开始尝试着自己挽弓。
慕淮负手而立,静默地看着尹雱。
见他又尝试了数次,还是不得其法。
便走向尹雱身前,亲自教起孩子要领来。
男孩的身量只堪堪到他的腰际,长得虎头虎脑的,正是贪玩的年龄,可小胖胳膊却没多少力气。
谁知慕淮这一教,尹雱竟是快速地掌握了诀窍。
待慕淮松开他的胳膊后,尹雱持着小弓,“嗖——”的一声,便将箭羽she|在了靶子上。
虽然那箭羽离靶心距离极远,但小孩的神情仍是很兴奋。
慕淮摸了摸男孩圆圆的脑袋,语气竟难得有些欣慰,低声夸赞道:“是个聪明的小子。”
尹诚眼见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对慕淮流露出了钦佩和仰慕,忙将尹雱拽到了身旁。
他知道像尹雱这么大的孩子,是最容易对某个qiáng势的父辈产生孺慕之情的。
尹诚的语气难得有些幽幽然,他对慕淮道:“殿下也有自己的儿子,待他大了,便可亲自教他挽弓。”
慕淮自是听出了尹诚的话意。
他是在说,你既都有自己的孩子,便不要来拐我的孩子。
慕淮不以为意地摇首,略有些无奈地对尹诚道:“慕珏那小子现在除了吃和睡什么都不会,只是个会嘤嘤啼哭的肉团子而已,待他能挽弓了,也要再过个四五年。”
尹诚推了推尹雱的小脑袋,让他回去寻他夫人,随后回道:“小皇孙总会有长大的那一日,殿下且放宽心绪,不必着急。”
慕淮适才教尹雱挽弓,心里头体会到了养儿子的乐趣,他暗道着,慕珏这小子何时才能长大,他真想现在就想教他骑she练箭。
赶紧长大罢,让他这个做老子的也能体会体会尹诚的乐趣。
尹诚观慕淮的神情虽微有些寥落,但近日的气质却与从前不太相同。
从前的他眉间总是存着戾气和狷色,如今瞧着却是愈发沉稳自信。
整个人的状态很好,一看便是被东宫的那位太子妃伺候得舒心。
清风chuī拂,武场上的细沙正在半空打着旋儿。
慕淮又道:“等雱儿长大,或是将来你也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愿他们和慕珏的关系,能同孤和你一样要好。”
尹诚唇角微牵,回道:“自然,臣的儿子将来定是要效忠殿下之子的。”
这时小厮拿来了两人常用的兵器,慕淮将尹诚常用的刀扔给了他,说来二人已经许久都未比试过了。
尹诚一把接过,他觉慕淮近日勤于练武,应是在筹备着什么事。
可他却又明显没有出征打仗的意图。
那慕淮到底是要做什么?
尹诚猜不出慕淮莫测的心思,全当他只是想要qiáng身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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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将过,汴京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便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
同尹诚习武之后,二人在府上饮了些酒,慕淮便于傍晚之前回到了东宫。
他酒量不差,饮酒亦只是怡情,从不让自己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就算别人觉得他是醉了,可他实则未醉。
回东宫后,容晞却没在殿中。
慕淮想起,昨夜她曾向他提起过,今日她要和德妃去趟陈王府,为慕涛筹备婚事。
容晞说,之前他二人的婚仪德妃帮了他们许多,自己身为他的妻子,便也要在陈王的婚仪上多出些力。
前世慕涛娶了跋扈的拓跋玥,婚姻不幸。
这一世在慕淮的有意撮合下,庄帝便将开国郡公的嫡次女许配给了慕涛为妻。
郡公为二品爵位,身份贵重,却在朝中无实职。
慕淮心思深沉,纵是知道慕涛从无不臣之心,也不想让他娶母族权势太大的女子为妃。
好在郡公次女的温顺贤良在汴都世家广为人知,希望这一世,慕涛的姻缘能够美满。
这般想着,慕淮便趁容晞未归宫前,沐了浴,亦洗去了身上的酒气。
待他换好了常服后,雨势渐大,殿内的温度也渐冷。
容晞却仍是未归。
慕淮心中有些担忧,便派了太监去查看情况。
太监很快便回到了偏殿,告诉慕淮太子妃已然归宫。
慕淮即刻振袖起身,便要去寻那女人。
容晞穿着太子妃的繁重命服,原本莹透的小脸瞧上去却带着惨白,从前嫣粉的小嘴也泛着白,一看就是身子极为不舒服。
慕淮刚要开口询问,只听容晞无力地唤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