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洪广听后,即刻着人寻来了左定之近日审理的案卷。

  薛睿听罢表情平静,而那左定之的面色却是微变。

  慕淮将他二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他知道左定之并无真才实学,肯定会被薛睿寻出把柄。

  他又命洪广拿来了近日从各州郡呈上来的命案,摊开在案后,便细细看着大理寺初判的结果。

  慕淮看着那些案卷,脑中却总是想起容晞。

  想她唤他夫君时,那副甜柔的嗓音。

  亦想她冲他微笑时,双颊泛起的浅浅梨靥。

  来大理寺前,他竟有一瞬间不想离开东宫那处温柔乡,就想搂着那娇小温软的女人,荒度着岁月。

  思及,慕淮锋眉渐蹙。

  他性情qiáng势,不喜欢受任何人的牵制,想主导和掌控一切。

  可这女人却改变了他太多,他实在是太在意这个女人了。

  就连处理公事时,这女人的身影仍在他脑海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他早晚要栽到她手里。

  慕淮眉目愈沉,气场瞧着愈发凌厉迫人。

  周遭的大理寺属官见状,心俱都骇得一凛,喘气都控制着力道,生怕某个举动碍到太子的眼,再被削了官。

  慕淮终是勤政的君主,不经时,便凝好了心神,进入状态后,终于将容晞抛在了脑后。

  第35章二更

  因着各州卷宗过多,慕淮仅挑了钦、永、循三州的要案来看,这三地原本是缙国的土地,他率军灭了缙国后,当地的许多官员仍主要是归降的缙国官员。

  慕淮在与庄帝商议后,决意还是延用缙国以前的法令来治理这三州。

  缙国之前的法令极为严苛,与齐国不同,缙国仍保留了极其残酷的五刑。

  这五刑包括割人鼻子的劓刑,砍人一足的刖刑,还有最残忍的大辟之刑等。

  这些刑罚俱都毁人身体,纵是施刑后未死,却也是生不如死。

  缙国之前虽有法令,但百姓对自己国家的法令却一点都不明晰,因着缙国君主一直禀持的理政原则便是“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①”。

  所以当地的很多百姓直到被官府的人抓走时,才发现自己原来犯了重罪。

  慕淮前世不仅让钦、永、循三州延用故国旧制,为了让缙国之前的百姓对齐国生畏,采用极为残忍的酷刑和严苛的法令来治理。

  这三州的百姓虽对他的bào/政心生怖畏,俱都归顺于齐,丝毫都不敢生叛心,但那三州却再不及之前富庶,纵是他后来降了这三州的税赋,这三州依旧是大齐最穷的地界。

  严居胥前世建议过他,不要在这三州施行酷刑,也该让这三州改制。

  若百姓犯罪,便同齐国一样,将五刑改做笞刑。

  他前世自是没听进去。

  思及,慕淮揉了揉眉心,这一世到底改不改这三州的法令,他还需同严居胥再商议一番。

  这时当,他夫人的病应该好了罢。

  待慕淮复又看了些卷宗后,那薛睿也看完了左定之近日审阅的所有案卷,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左定之记错了法令。

  虽说这些案卷终是要jiāo由刑部复核的,但他身为主簿,也不该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慕淮看着薛睿指出左定之错误时,略有些咄咄bī人的面孔,却是微微哂笑。

  薛睿的性情,正对他意。

  若他性情不这般耿直,那蠢货左定之又身为他的同期,他不一定会如现下这般指出他的错误。

  而薛睿指出左定之的错误,并言语bī人,也并不是因为两人有积怨。

  而是薛睿确实是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他不想让左定之的疏忽产生冤假错案。

  他担得起百姓父母官的称赞。

  慕淮欲再考察考察薛睿的政绩,若合乎他的预期,那这薛睿,便是齐国大理寺未来的主官。

  左定之被纠错后,一脸愧色且面红耳赤,他急于用眼神向洪广求救。

  可洪广虽然偏爱这个属下,但在慕淮的面前,却是丝毫都不敢放肆。

  慕淮冷嗤一声,随后沉声对左定之道:“大理寺主簿也是朝中从七品的官员,你竟连我大齐之律都搞错,如此愚蠢,留你何用?”

  他复又冷冷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员,又斥道:“你们,也都要深以为戒。你们拿的俸禄,吃的粮谷,俱都是从百姓所jiāo的税赋而来。若不为百姓做实事,趁早摘了头上乌纱帽,赶紧辞官回乡!”

  一群官员吓得皆都跪地,连连应是。

  俱都言,定会将太子今日的告诫深记于心。

  洪广跪在地上,打了个哆嗦,问向慕淮:“那…那殿下要如何处置左主簿?是降职,还是罚俸?”

  慕淮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呵,还降职?此等废物,永不得再入我大齐朝堂为官,褫夺官位后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