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没你认真负责,医术没你高明,小润昨天差点就没命了。”许桐没那顾忌,嗓门大得整个大堂的人侧目。
领导听到这话,又要说自己踩同事了。
陈纯然苦笑,忍不住想仔细问林润的情况,又明知不能问,三个月停职才过去十六天,不可能回去上班,心思转了转,故作突然想起来:“跟人约了碰面忘记了,我得走了。”
歉然一笑,起身便走。
“哎,然然,你不能走啊!”许桐大叫,要拉陈纯然。
“陈大夫慢走。”林敏按住他,陈纯然不见了,小声道:“陈大夫可能遇到麻烦了,咱们别再给她添乱。”
“麻烦?能有什么麻烦?”许桐浓眉紧皱,说得这么一句就丢开了,赞道:“你真细心,这也能发现。”
显而易见的事。
不是她细心,而是他实在粗枝大叶。
林敏莞尔,打趣道:“你这男朋友不称职哦。”
许桐憨憨挠头:“我俩是挂名男女朋友……”
薄兆莛在烧伤科被当垃圾赶,在陈纯然家被当成神经病,小心肝碎成无数瓣,矫情地跑深山里疗伤去了。
薄少爷在大江电视台上班五年,没有首富儿子的娇气傲气,敬业认真,为了跑新闻加班连轴转是常事,头一回旷工,电视台里上下人等大惊失色,杜守波深刻反省,却找不到自己哪里做错了。薄兆莛让他发chuī捧陈纯然的稿子他是压下了,可后来薄兆莛自己又指名道姓指责陈纯然罔顾医生职业操守,为熟人走后门开绿灯,词锋尖锐,口气刻薄,不应该是怪他啊。
众人惴惴不安,却不知是另一段公案。
薄兆莛从山里出来,不回家,先到东来居吃饭。
他绝不会承认,跑东来居是想跟陈纯然偶遇。
看到许桐跟林敏坐在那晚的老位置上亲亲热热说着话,薄兆莛上前,一拳砸到桌面上。
“gān嘛?”许桐讶异,跳起来,一把扯起林敏护到身后,抬头,认得在烧伤科见过,略略松口气:“哥们,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谁是你哥们,二bī。”薄兆莛哼了哼,教养使然,没骂出来,yīn沉沉道:“陈纯然为你罔顾职业操守假公济私,你倒好,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约会,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许桐不满地嘟嚷。
林敏一把捂住他的嘴,笑道:“这位先生,他说话直,请别介意。”
知道他说话直,就是一块笨石头。
薄兆莛没往心上放,一心一意为陈纯然抱打不平,刚说过的话又bī问了一遍。
“你说的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许桐糊涂。
林敏玲珑剔透,三两下听明白了,笑道:“您误会了。”
把自己和许桐原来素不相识,许桐只是路遇热心相助经过细细说了一遍,语毕,怔了怔,自言自语:“陈大夫刚才说她休假三个月,不会是因为这事被医院处理吧?”
薄兆莛一只手还按在桌面上,气势汹汹的问罪姿势,面上已呆成二傻子。
“我就奇怪,听我姑丈说然然是个工作狂,一年休上几天就是奢侈了,怎么有空休假三个月,原来是被处理了,然然工作那么尽职认真,哪不不长眼的处理她的。”许桐补刀。
薄兆莛脸很疼,被抽了耳光一般。
除了脸疼,还有别的一些什么,胸腔里头又酸又涩。
送林润到烧伤科的陈纯然认识的人,可在她眼里,送患者的不拘是谁,她看到的只是患者,自己误会她了。
第20章
薄兆莛直奔怡园小区,来到陈纯然家门口。
那天走时他发誓,再踏进这个地方他就是小狗。
“汪汪……”薄兆莛对着房门叫了两声,几可以假乱真,逗得楼上住户家的狗以为遇到同类,热情地“汪汪汪”回了几声。
深红色不锈钢门紧闭。
“陈纯然,开门。”薄兆莛拍门。
里头悄无声息。
薄兆莛掏出手机。
颓丧地发现,自己不知陈纯然手机号码。
上下楼邻居好奇探头探脑,一个妇女抱着小女孩经过,看了过来,薄兆莛下意识绽开招牌笑容。
“妖怪啊!”小女孩大哭。
“不怕不怕。”妈妈哄女孩,慌不择路。
薄兆莛掏出手机打开镜子。
里头一个山顶洞人,乱蓬蓬的头发,面上青一片红一片树叶花瓣汁液,胡子又青又硬又长。
鬼都比他体面。
刚才在东来居许桐怎么不提醒自己?
薄兆莛一面骂,一面羞耻地急奔回家。
家里只有佣人。
下午三点,这个时候薄明光不可能在家。
薄兆莛只奇怪母亲和妹妹怎么也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