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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趁我不在吃独食

  丁博昌说道:“夏姑娘虽未女子,却着实是个做大事的人,那么早就派了得力人手,前往平阳郡铺展玻璃生意。

  唐州那个叫柳大富的商人,他也就是占了平阳知府和东南地区乡绅富豪不睦的便宜,否则,他那玻璃制作和经营,着实比不过清韵玻璃分号。”

  程幼珽不由得看了邵毅一眼,大家都这么认可夏宴清,邵毅只怕更不会改变心意了。

  邵毅却是知道当时情形的。

  那时的夏宴清,认为成郡王只是掌握了最基础的压制玻璃技术。她那时想着,多派些人过去,一次性建造一个大作坊,大量出产玻璃制品,以决定性优势,把唐州成郡王的玻璃生意压制下去。

  所以,歪打正着的,让白先生带走了一大半技术工人。还有所有试制过的玻璃技术,也一并带去了平阳郡。

  却没想到唐州的势力这么大,玻璃分号被压制的这么惨,竟然是一片玻璃都运不出去。更不要说别的玻璃制品,就是做的再好,出不去,却也是白搭。

  那里的丁博昌犹自说着:“东南各州郡出售的玻璃,不但价格贵,而且玻璃的色泽也不够清透,总有似有若无的绿色。

  他们也经营玻璃器皿,而且花色不错,但店铺在卖出玻璃器皿之前,都要告知买主,玻璃受不了骤冷骤热。若是用沸水冲茶,需要用温水提前预热玻璃茶具。否则,会导致玻璃炸裂。“

  众人听得愕然,这么不要脸的吗?这是欺负东南六郡百姓没见过真正的玻璃吧!

  乔其雄嗤笑:“这种话他们也说得出来,清韵斋卖出的玻璃茶具餐具不知凡几,可从没有这么一说。技不如人也就罢了,结果还种种阴私手段,真以为东南天高皇帝远,就是他们的地盘了吗?”

  邵毅听得眉心直跳,户部这趟巡查,势必会把东南六郡的情况上报朝廷。

  他相信,这个事情皇帝一早就是知道的,却没什么表示。

  如果得知此事的人都是乔其雄这种想法,皇帝是否就有足够理由,开始整顿以唐州为中心的东南地区了?

  这样,成郡王的财力支持就会受到彻底的打击和遏制吧?

  听丁博昌提起建阳的玻璃,展七说道:“你们说,唐州姓柳的那个富商,他那玻璃方子有没有可能也是偷夏家玻璃作坊的?从时间上算起,他那作坊兴起的时间,和京城这几家作坊都差不多。”

  几个人纷纷附和,异口同声的几乎都是这个想法。

  之前。清韵斋没出玻璃时,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

  从去年开始,清韵斋开始做玻璃生意,家家都有了获得秘术的机缘,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儿?

  这件事邵毅当然知道,他当时正盯着成郡王府的动向,对这件事知之甚详。

  只不过,这件事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他并未对这几人提起。

  邵毅不能说出其中缘由,却不能不做回答,便看向了丁博昌,“博昌你在建阳见过唐州玻璃的,感觉他们的玻璃如何?”

  这个事儿,丁博昌在建阳的时候,就琢磨过。

  “这个就不好说了,”丁博昌说道,“建阳的玻璃,和京城这边的不太一样。顺风宝货行和南北通货行所出玻璃,品质和清韵玻璃行差不多。但唐州的玻璃却很不一样,玻璃在清透上倒也可以,但却有些发暗,隐隐有绿意。看起来,用的不是一个方子。”

  程幼珽冷哼一声,说道:“他那东西,就算不是照搬了清韵斋的制作方法,那也是在清韵斋玻璃方子的基础上,做出调整得到的。之所以会这样,大概就是为了摆脱剽窃的指责,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邵毅立即头大,这几个货,当时他能和他们几人结交,也是看他们和他投缘,也不是那等肚里没东西的草包。

  如今看来,眼光好、脑袋好使,也不全是优点。

  让他们继续说下去,指不定就真的戳到重点了。若是这种说法宣扬开来,让人追到成郡王头上,只怕成郡王还没露头,就会再缩回去。那可就真的不好挖出这颗毒瘤了。

  “行行行,哥儿几个,这话可就说的远了。咱们今日是给博昌接风的,喝酒唠嗑才是正经。来来来,给博昌说说他不在这段时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邵毅说道。

  “他不在的时候?咱们什么都没做啊。”展七摊手。

  程幼珽笑道:“谁说的,博昌,你去建阳,那可是错过了好大一场机缘呢。”

  “嗯?什么机缘?”丁博昌立即瞪大了眼睛。

  邵毅笑道:“这里面,得了最大好处的就是小七,最不开心的也是小七。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展七嚷嚷道:“什么叫得了最大好处的是我?难道你没拿了一副牛气冲天的插屏吗?”提起那副插屏,展七都想哭了。

  说起来,大家带回去的插屏,现在都在家中长辈那里。

  但是,其他人好歹得了个孝顺的名声,颇受长辈照拂,可他呢,不但喜欢的插屏被没收了,他祖父每次看见他,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他冤不冤啊?

  “什么插屏?什么牛气冲天?”丁博昌很敏锐的听出,他大概真的错过了什么。

  程幼珽娓娓道来:“你是不知道,给你送行那天……”其中还夹杂着其他几人的补充和润色。

  讲述还没结束,本来应该很温馨的接风宴雅间,传出丁博昌的怒号:“你们居然趁老子不在吃独食!赔老子限量版的玻璃插屏,不然,老子和你们没完!”

  同一时间的皇宫,皇帝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下方跪着何守礼、展康文和刘协。

  房间里,只有皇帝淡淡的说话声:“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梁朝的乡绅富甲,居然能沆瀣一气,左右好几个郡的道路交通和商贸赋税了?”

  何守礼和展康文早两天已经得到建阳的传讯,这两天都在为这个事儿忧烦。

  这个事儿若是没人提及,地方安顺,百姓乐业,只不过挤压了一个玻璃行的货物运输,那着实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若是仔细思量,好几个州郡的地方乡绅,居然能拧成一股绳,说控制那个州郡的道路货运,就能把货运堵死,那可就不简单了。

  今日,他们是看不顺眼一个外来的玻璃商行,就卡住了平阳郡的大小道路。

  明日,若是有居心叵测的人收拢了这股势力,亦或是这股势力起了不臣之心,这几个州郡岂不是就独立于大梁朝之外,可以自立为王了?

  这可不是小事,历朝历代,谋逆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是疑似谋逆,或者有了足有谋逆的势力,那都是皇权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