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道:“郁姐姐变聪明了呢!”
白郁疑惑:自己原来很笨吗?竟是没有看出敬王喜欢那位聂小姐?既是喜欢,为何当年和亲他没有站出来反对阻止呢?既是喜欢,为何明知白景齐与聂小姐走得近,自己愣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他一丁点儿的不快呢?
白郁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既是喜欢她,当年为何不主动争取,反而……反而是看着她和……和你七皇兄越走越近呢?”
敬王皱了皱眉,说道:“难道在郁姐姐心中,喜欢一个人,就非是要和她在一起吗?”
白郁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敬王摇了摇头,看着白郁,轻笑道:“这便是我和你们的不同了!从小,我便不得父皇重视,久而久之,便也就习惯了。左右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罢了,不似太子大哥那般深得父皇宠爱,又不似五哥那般能任性无羁,更没有七哥那般,有一个皇后生母。有些东西尽管心里很喜欢,但却无法拥有的那种感觉,一直如影随形的陪着我。后来我便明白,日子嘛,也不过就是平平淡淡的白水。有时候,拥有其实是在消耗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欢,因为一旦拥有了,就会满足,就会有恃无恐,然后就变得不再珍惜!我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喜欢,不一定要拥有。正如我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会像郁姐姐你一样,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喜欢她,便是只求她能平安幸福就好!至于她身边的人是不是我,这不重要。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她幸福!”
白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去认识过他,认识过他们两兄弟,包括白景齐。他们的内心,原来竟是这般的深不可测!
他们的想法,自己从来都不懂!
或许就如那江水一般,面上越是平静,底下的暗流越是凶猛!
敬王前一刻脸上还写着沉浸在回忆里的陶醉和自得,下一刻,立马变了脸色,面上写满了yīn狠,看向白郁,对她道:“可是,我后来发现我错了!我以为七哥是真的喜欢她,可是结果呢?七哥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和亲,去了远隔万里的乌弥尔!若是真能幸福,倒也罢了!可郁姐姐你知道吗?乌弥尔的王子,真的很不喜欢她,一点儿也不珍惜她。不仅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还伸手推了她!她在乌弥尔,真的过得很不开心、很不幸福!那样的日子,无异于是冷宫。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真的好痛!心痛到食不下咽!心痛到夜不能寐!这种滋味,你明白吗?”
白郁听他这么一问,便想到了当年自己刚被封为平西校尉的时候,以及那延烈离开雍州时萧寂落寞的背影。
这中间的对与错,那延烈实属无辜。
若不是白景齐从中作梗,何苦会害了这么多人?
可是,对于敬王所言,白郁并不认同。
若是喜欢,为何不拼尽全力去争取?终究不过是他性子怯懦温吞,没有勇气罢了!如今,却要将这一切都怪在旁人身上,要将他心中的悔恨都发泄在别人身上,未免太过可笑?
若非要找出一个罪人,敬王他自己难道就无辜了?
若是当年他肯早日说出自己的心事,让先皇明白,让长公主知晓,白景齐他,还能有机会得长公主信任?后来的一切,又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白郁道:“当年,你自己没有勇气站出来替她挡了和亲一事,今日你心中的伤痛,又何苦要怨在别人身上?”
敬王眼神锐利的看向白郁,问道:“别人?郁姐姐,你当真以为此事错不在你们吗?当初,父皇本是有意想要架空你父亲端王,断掉你们在西北的势力。若不是七哥喜欢你,担心你会因此受了牵连,怎会一心要去和五哥争那太子之位?你该不会真以为,七哥会是像大家以为的那样,被权力和江山给蒙住了双眼吧?”
敬王没有错过白郁此刻眼中的疑惑,紧接着继续说道:“错!大错特错!其实,七哥和我是最像的。我们都只不过是被爱情蒙住了心,才会奋不顾身的为了保护心里的那个人去拼一拼搏一搏!”
白郁看着上方敬王那专注的神情,心中不免开始怀疑起来:难道,当年白景齐所做的一切,果真如敬王和长公主所言,是为了自己?
他对自己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那从前的十余年间,为何反倒是觉得自己对他的喜欢甚于他对自己的喜欢呢?
当年离开这里回雍州的时候,他既是知道原因的,却始终未曾出现。唯一来送自己的,只有邕王一人!
说完,敬王见下方的白郁已经彻底因为听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愣住了,像是正在努力回想、验证自己说的话,于是继续说道:“不过,七哥还真是可怜!默默为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得到的只有你对他的误解和埋怨,甚至是疏离、冷漠与仇恨,还要眼睁睁看着你喜欢上别人!郁姐姐,你说,七哥他是不是很可怜?这样说来,我都有些心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