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粒粒碎石,一粒接着一粒向平静地湖面投去,泛起层层涟漪,不一会儿就搅乱了白郁的内心和思绪。
白郁闭上眼睛,试图忘记他刚才说的话,试图不去细究往事。可是自己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了白景齐无奈和失意的双眼,以及他欲言又止的神色,还有他大笑着说他自己卑鄙的情形。
白郁睁开眼睛,不想再仍由脑海中浮现出任何关于白景齐的画面。
敬王此刻已是有些不大正常了,越说越激动。加上旁边还有个恨自己入骨的长公主,以及宫墙上他们安排的诸多多的弓箭手。
想到那延烈还在宫外等着自己,想到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回雍州,以后还要去看后且的杏花,还要一起看遍四季,还要一起做好多好多的事……白郁便试图将战火引开,好顺利离开这里。
白郁看着敬王,语气比之前明显多了几丝慌张,但面上仍是保持镇定,说道:“既是如此心疼你七哥,为何还要谋反呢?皇上将豫章这片富庶之地独独给了你,可见在诸多兄弟之中,唯独对你最是看重。你今日这般行径,岂不是要寒了他的心?”
敬王仰天大笑了一声,说道:“郁姐姐,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天真?这不过是他为君的权衡之术罢了!在他眼里,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掀不起什么风làng的棋子,以此来制衡五哥!你竟是把这当成是他对我的看重,未免太过天真了!”
白郁自己此刻情绪越来越不稳,呼吸也急促了许多。
怎么不管自己如何想要将话题引开,总是能被他们一句话就给带了回来呢?
那延烈还在宫门外等自己,不行,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想到的,可以转移掉他们对自己的杀意的。
白郁眼中的慌张和下意识紧握的双手,早已bào露了她内心此刻的慌乱不安。
敬王看在眼里,说道:“郁姐姐,今日,就让我的人送你上路吧!该让你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既然都知道了,就早些上路吧!早点儿把你解决了,我也好去送七哥上路,然后接手这宁国的万里河山,才有了和谈的资本,把我喜欢的人接回来才是!郁姐姐,你说对不对?郁姐姐,你该是明白我的,所以,千万别怨我。huáng泉路上,我会很快便送七哥来陪你的!”
说完,之间敬王抬手示意了一下。
随即,四周的羽箭纷纷自宫墙上向白郁袭来。
密密麻麻的羽箭自上方而来,让白郁本就慌乱的内心更加乱了阵脚,躲闪得有些力不从心。
此刻的白郁,是真的慌了。
她承认,或许自己真的根本就不是他二人的对手,杀人先诛心。长公主和敬王这一前一后对白郁说的话,早就搅乱了白郁的心。
此时的白郁,若非是因为原本的底子不错,只怕是早就无力招架,死于乱箭之下了。
只是,那羽箭就好似连绵不断的秋雨一般,一支接着一支,像是没完没了一样。
白郁的胳膊渐渐有些无力,便想着趁机用左手到地上捡起一把刀来,缓解一下右手的吃力。
今日一定不能在这里倒下,那延烈还在等自己,一定可以出去的。
就算是羽箭再多,也总有用完的那一刻。这偌大的皇宫,难不成真就这么容易被他二人给控制了?
皇城外还有不少的驻守的禁卫军,不可能全部都倒向他们的。
一定还有出路!
一定还有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今日一定可以出去的!
只是,白郁右手一放松,左手尚未能捡起地上的刀来,右肩便被一支羽箭自身后给she中了。
今日穿的是官服,不是铠甲。羽箭锋利,一下子就刺进了皮肉。
羽箭she中白郁的一刹那,白郁的身体不由得向前晃了一下。脚步有些虚浮,但很快便站稳了,躲过迎面而来的羽箭,怒目看着四方上空的弓箭手。
左手没能如愿捡起地上的刀,拿刀的右手边只得死死紧握,因为自己一旦松手,便会死于乱箭之下。
敬王见白郁中了箭,没一会儿而便抬手示意让弓箭手停下。
长公主不解敬王此举何意,只知白郁此时已然中箭,趁热打铁,她定是不能再坚持多久,很快便可取了她的性命。
于是长公主问道:“怎么停下了?”
敬王笑了笑,说道:“本王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姑姑你说,七哥他那么喜欢郡主,若是让他亲眼看见郡主死在他面前,你说,他会不会疯?本王这两日一直在想啊,要如何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
长公主狐疑的看向他,问道:“怎么?你我今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是没有了回头路,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