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骄骄看着她,目光里内容复杂到她找不到词形容。
“不过还好有沈宴。在出发之前,我多留了一个心眼,让沈宴悄悄跟着我,后来他见我被带到公寓就编了个理由,让保安和他一起上去找我。还好他来的快……”林绛吸吸鼻子,扯了个笑:“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张骄骄嗤笑了一下,目光涣散的盯着林绛,还是嘴硬:“那你为什么几年前不站出来啊?”
林绛叹气:“你知道为什么程云川会帮他给我下药吗?你知道为什么程云川宁愿忍受痛苦,也没勇气逃脱他吗?因为他手上有她很多视频和luǒ.照!当年我本来都打算站出来面对了,可程云川她跪下来求我,说如果我透露一个字,他就会把那些全都发出去……”
张骄骄眼圈红了。
“你知道程云川以前是怎样的人吗?骄傲嚣张不亚于今日的你。你能想象她这样的人跪下来求人吗?”林绛站起来走近张骄骄,紧bī着她:“但是比起身体上的,心理上的折磨才是杀人诛心,她是受了多少罪,才这么不管不顾把曾经最害怕示人的luǒ.照公布,想鱼死网破。”
张骄骄面色惨白,有点像夜间出没的亡魂。
然后,她再也听不下去,绷着脸,夺门而出。
林绛看着她背影出神,又见沈宴进屋拿了车钥匙追她出去,后来江为风进门抱住了她。
她讲完了一个故事,仿佛耗尽了生命,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掉一滴眼泪。
江为风吻了吻他的头发,说要带她去吃云边馄饨铺的馄饨。
林绛也不推辞,说正好饿了。
林绛相信能量守恒。
外公常说“人是铁饭是钢”,无论除了什么事儿,都得先吃饭。吃饱了饭,就有了劲儿,有劲了就不怕想不出办法。
林绛耳濡目染,深信此理,吃了一大碗馄饨。
江为风也深谙此理。
第二天,他还带她去滑板。
江为风告诉林绛:“刚开始会摔,但滑起来之后,很慡。”
林绛抿抿唇没说话,而是接过板子,放在地上踩上去,左脚用力蹬了两下,随后飞驰而去。
她甚至在长板上做了几个平花动作。
那是她自少女时代起,就熟悉过的步法,哪里该用力,怎么控制速度,她都一清二楚仿佛肌肉记忆。那时候,她摔过无数次,也站起来无数次,但只要一想起他在滑板上飞驰的样子,她就似乎也拥有了自由。
滑了一圈,她稳稳刹在他面前,笑问:“怎么样?”
江为风心里暗cháo涌动,眼底眸光深深,说:“不愧是我的女孩。”
江为风直到三个小时后,坐在张益嘉的办公室里,都还在回味她的动作。
乍看像翩翩起舞,没什么速度和技巧,实则gān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果然是他的女孩。
直到张益嘉敲了敲桌面,问:“你想好了?文件签了就没回头路了。”
江为风回过神,点了根烟,烟星冒火的那刻,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握笔,在合同上签上了他的名字。
张益嘉显然被他淡淡的,甚至有点漠不关心的态度刺激到了,问:“真舍得?”
“都给你。”江为风淡淡,“结清就好。”
张益嘉笑:“当初我拉你一起创业,是真心看中你的才华,想和你合伙把梦想做大的。”
江为风抽烟到一半忽然不太想抽了,把剩下半根烟放在烟灰缸上,静静看尼古丁燃烧。
“不过,我这两年也是看出来了,不是你不对,也不是我不行。错就错在,咱哥俩不是一路人。”张益嘉笑,“得了,江湖再见。”
江为风勾唇笑,起身转头离开,头也不回的朝张益嘉摆了摆手。
门外,莉莉安和顾翔一人抱着一个纸箱子,等着他。
“哥,我就想跟你gān,工资我不怕的,和你能学到东西。”莉莉安笑。
顾翔说:“这事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哥们我已经答应她跟着咱一……嗷!”
话未说完,顾翔皱脸叫了一声,疼的抱着小腿在原地直跳。
冲着江为风背景就是一句:“我操,你大爷的!没见你爱踢足球啊?怎么老踢人?!”
这晚,江为风和顾翔在绿岛喝酒。
很久都没聚了,这回是庆祝——失业快乐。
“你今儿怎么有空出来了?”顾翔问,“不在家陪媳妇?”
江为风一开始喝的有点猛,这会儿晕晕的,皱眉说:“她去程云川那了,程云川她妈病了。”
顾翔皱眉:“这怎么事赶事啊?程云川本来情绪就不行,她妈怎么还病了呢?”
“林绛说,她没像程云川经历那么多,但她妈已经撕心裂肺了,何况程云川她妈呢?”江为风喝多了酒,话变得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