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陶利下楼,正巧瞥见贝卢斯科尼进了三楼的玻璃车间,看技师刚呈出来的赛车鼻锥。
陶利略站了站。
一旁的菲尔曼推着他往下走:“陶利,别愣神。”
陶利生硬地偏开视线,走到一楼,门外是跑车,夜风,笑声。街上的人都在肆意享受下班后的慢生活。
菲尔曼一边开车门,一边同他说:“你提前想想话题,比如说你喜欢什么啊,你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啊……”
陶利一时间竟然答不出来。
他从前上班就等着下班,下班就等着夏休冬歇,喝一罐旺仔,睡一个大懒觉,chuī一个下午的风都是他特别喜欢的事情。
但现在他一醒来就想着赛车。
好一会儿,陶利说:“我就喜欢工作。”
菲尔曼一副受不了奉承的样子,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下班了你就不要把我当老板了。”
“我没有。”陶利坐上菲尔曼的跑车,摸了一下车内配置。
“这保罗的车,”菲尔曼说,“我在英国没跑车,反正以后肯定是开我们流星自己的跑车,还费什么劲运过来呢。”
陶利看向菲尔曼,有些发愣。
超过一半的F1车队是、或终将是汽车厂商的厂队,F1赛车能在极短时间内为汽车品牌打开知名度,能为汽车厂商省下数以万计的广告费。
听着菲尔曼的话音,他和贝卢斯科尼并不只是满足于赛车,流星必将只是一个踏板。建造一个汽车王国,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吧。
若他还赌气停留在原地,贝卢斯科尼将更快将他抛开,像轮胎上的橡胶颗粒那样。
“我不去了,我要回去开模拟器。”
第40章
深夜,因换胎迟迟跟不上团队节奏,而转为保安的亚加尔在巡逻时发现模拟室的门透着光。
“忘记关电了吗?”亚加尔自言自语着,拧开门把,就看到陶利坐在模拟舱上,头戴耳机,手握方向盘,嘴里叨叨叨着一些驾车技巧。
亚加尔觉得好笑:“陶利,白天偷懒,晚上要通宵完成工作啊?”
陶利没回应。
带着耳机没听见很正常,亚加尔走过去,想跟陶利唠两句,就发现陶利竟然是闭着眼睛的,他扑哧一声笑:“睡着啦?”
很快,他发现不对劲,陶利手还在转方向盘,屏幕上,蓝色赛车在伊斯坦布尔赛道上完美飞驰。
亚加尔看看闭着眼睛的陶利,又看看顺滑过弯的蓝色赛车,渐渐愣住了。
直到一圈结束,屏幕上显示出紫色圈速,亚加尔才看到陶利睁开眼睛。
陶利看到亚加尔,愣了下,摘下耳机,打了声招呼。
“闭着眼睛都能刷出最快圈速,可以啊陶利。”
“嗯,好像也不是很难,只要练习量够多,不用思考就能知道下一个弯角几秒后会出现。”陶利说着,将赛车开回发车位。
“要不要这么拼啊,反正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就那样啊……”
陶利和昔日最投契的同事说:“亚加尔,我只是想拿冠军。”
“冠军?你太异想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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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伊斯坦布尔赛道的冠军,大概率还是霍普。”
在土耳其大奖赛直播解说现场,解说员乙毫不掩饰自己对霍普的喜爱,他说:“在极难超车的逆时针赛道上,排位赛至关重要,而在昨天结束的排位赛上,霍普拿到了杆位。”
“是的。”解说员甲也附和,“提前预定了冠军奖杯的霍普今天可能镜头不会太多。我觉得赛事方的镜头会更多落在菲斯科、里奥、陶利身上,他们排位赛的成绩差距极小……”
镜头内,车手们都坐在赛车上,在维修区进行最后的赛前准备。17号蓝色赛车内,车手佩戴的头盔反she着烈日灼人的光。
解说员乙懒洋洋地说:“我听说今天现场来了不少陶利的女车迷,说是流星宣传片给带的,但我没有搜到宣传片。”
解说员甲说:“我觉得是因为陶利上一站的jīng彩超车吧。”
接着,他们回放了陶利超掉菲斯科的片段。
此时看到这个片段,解说员甲仍很激动,说:“陶利在这个15号弯对菲斯科动手真的很需要勇气。
这里的高低落差,相当于你从过山车的顶峰往下俯冲,全程最多也就一秒。在这一秒内,陶利要洞悉菲斯科的路线,并立刻找到超掉菲斯科的关键点。”
解说员乙觉得同事chuī得太过火,憋着笑反问:“这一秒陶利能想这么多事吗?”
“是啊,完全没有思考时间,”解说员甲更兴奋了,用力地qiáng调,“完全、只能、靠天赋的!”
“是靠天赋,还是靠贝卢斯科尼,就看这一站了。”解说员乙说,“听说从这一站起,贝卢斯科尼就不再兼任陶利的赛事工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