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托起锁链,正盘算着如何行事,门口忽然传出一阵响动。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就见夜寒月已经推门而入,脸色青白,唇紧抿着,赤红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失望疲惫。
他一言不发地上前,直接把尚且蹲在地上的岳千池拽起来,紧攥着她的手腕,bī她与自己对视,“你非要救他,是吗?”
岳千池挣了几下没挣开,皱眉道:“你弄疼我了。”
夜寒月力气微松,却没有放手,眼眶中似乎有泪,闪烁不清,一字一顿开口:“你要和我作对吗?”
“夜寒月!”岳千池胸腔起伏,一个大力挣开他的桎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非要他死不可吗!?”
“他不该偿命吗?”
两人皆红了眼眶,丝毫不让地对视着,岳千池攥紧拳头,忍者收回眼眶中的泪水。
“好。”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石室。
夜寒月一个人立在原地,周围安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青湛,闭上眼睛遮掩泪水。
这一回,他身边的人,彻底一个不剩。
岳千池该是觉得他残忍,可有谁知道他心中的悲郁。
世事何其不公,凭什么呢,凭什么要他善待每一个人。
……
京城,沈府。
沈呈锦猛地睁开眼,怔然从榻上坐起来。整个后背都汗湿了,心惊肉跳的感觉久久没有平复。
已经是第八天了,这些天她一直没有睡好过,近两日开始做噩梦,醒来后也记不清都梦见了什么,只知道和青湛有关。
今日岳宁风休沐,一大早就过来沈呈锦这边。
她刚进来,就看见沈呈锦一个人立在院子,衣衫单薄,目光痴怔。
只这数日的光景,她便肉眼可见的瘦了很多,经常一个人愣愣地发呆。
岳宁风心中酸涩,上前几步,院中的人回过头,看见是她,很快收敛了满面的神伤,岳宁风脚步一顿,心中更是酸痛。
每次都要这样在她面前佯装乐观,可她怎么看不出她日渐暗淡的神色?
安慰的话都已经说尽了,实则也没多大用途,岳宁风上前抱抱她,没再说什么,领着人进了屋。
不多久,棉杏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抱了只鸽子。
岳宁风微微挑眉,神情略有不解。
沈府有自己的鸽房,养得鸽子不多,以往若是传信,都是岳宁风亲自过去,鲜少要人来送,更何况是把鸽子一同抱过来。
棉杏把鸽子往前一托,道:“主子,这鸽子并不是府中养的,不知为何停在鸽房的笼子上迟迟不走,奴婢看它脚边绑着传信的小竹筒,便将它带来了。”
岳宁风伸手把鸽子抓到手中,解开上面的竹筒,“许是谁传信过来了吧。”
沈钰在各处有不少的好友,平日里书信往来都是由驿站传送,但也不乏有例外的,或有急事才放鸽子过来。
岳宁风抽出竹筒里面的字条展开,脸色顿时一凝。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青湛被困夜麓山庄,速来。”落笔是岳千池。
捏着字条的手泛了白,岳宁风盯着夜麓山庄那四个字,眼底隐隐翻涌一片晦暗。
沈呈锦见她脸色很不对劲,偏头看向那张字条,岳宁风眼疾手快地收回,握在手里团成了一团。
眼前隐约划过一个湛字,沈呈锦心里咯噔一下,起身之时差点撞翻桌上的茶盏,急道:“娘,是不是青湛的消息,你给我看看。”
“没有的事,是你爹朋友的来信。”手指紧紧蜷着,快要将那纸条握碎。
她根本不擅长撒谎,沈呈锦一眼便看出来了,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岳宁风为什么不肯让她看,莫不是青湛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隐隐有很多不好的预感,眼下见岳宁风如此躲闪,心中更为不安,“娘,你让我看看。”
她说着,伸手去握岳宁风那只攥着字条的手,被她慌忙躲了过去。
沈呈锦更加确定那消息一定与青湛有关,又慌又急,俯着岳宁风的腿跪下来,眼泪不自觉地往下落,“娘,青湛出事了对不对?”
岳宁风哪料到她会这样,手忙脚乱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看她哭得伤心,脑子一片混沌,下意识就松开了手掌,等回过神来,字条已经被拿走了。
沈呈锦看着字条上短短的一句话,快提到嗓子眼的心稍有平复,又恐慌起来。
方才岳宁风躲闪的神态,差点让她以为青湛丢了性命。
仔细观摩上面的字迹,确定是岳千池无疑,当初她给顾卓开药方,都是沈呈锦亲自去抓得药,自然也认得她的字迹。
岳千池在夜麓山庄她可以理解,可是青湛却为何会被困在那里呢?
除了当初他想要为霍云寻川罗以外,并未与夜麓山庄有什么jiāo集,这信上也没有细说,沈呈锦百思不得其解,收了字条看向岳宁风,“娘,我要到夜麓山庄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