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让我来看看靳丛安。他现在人在哪里?”
管家像是看到了救星:“在二楼呢!我带您上去!”
两人刚刚踏上楼梯,眼前一暗,文浔看到,靳丛安竟然直接走了下来。他的手裹着厚厚的绷带,腰背上缠着固定用的支撑板,身后的护士举着吊瓶胆战心惊的勉qiáng跟上了他的步伐。
除了嘴唇苍白,脸色yīn郁,靳丛安伤情没有文浔想的那么惨。
靳丛安在楼上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他起身,一眼看到了一身红裙的文浔下了车。
美轮美奂,好似骄阳。
那一瞬间,什么痛什么失意全被靳丛安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直接冲出来,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文浔。
男人眼里闪过惊喜,文浔却脸色不好看。
“谁让你下chuáng的?你这种情况为什么要乱动乱跑?”文浔像是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可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要一想文浔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她关心自己,这样的想法就冲走了靳丛安心里所有的yīn郁。
“阿浔。”
靳丛安心里的暖意几乎是要溢出来了,他上前一步,想要去握文浔的手,却被她让开了。
文浔的眼睛很冷静,她打量着靳丛安。
“靳丛安,你是三岁小孩子么?不想治病的时候把药洒一地就有人来给你收拾,哄你吃下去?”
靳丛安的目光由热切逐渐转凉。他突然意识到,文浔穿成这样,显然不是为了自己。
她有约会,而且是隆重的,郑重的赴约。
那三个字蹦出了他的脑海。
只能是他,天底下,只有他的好哥哥才有这样的魔力让文浔在吃了一次亏后又奋不顾身的跳进他的怀里。
只有靳砚之。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做什么和你没有关系。”文浔很平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听医生话,尽快康复起来。不管这会不会影响你的体育生涯,但这是事关你的一生……”
靳丛安打断了她,他yīn沉的看着文浔:“我的一生?我的一生怎么样和你有关系么?我残废不残废,你还不都是会选择靳砚之!”
“丛安!”
徐柔听到了动静跑下来。她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味,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处在爆发的边缘。
她拽着靳丛安想要从文浔面前离开,可是靳丛安毫不客气的甩开了她。
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文浔的脸。
“文浔,你不要因为我受伤了可怜我!站到我的面前像是姐姐教训弟弟一样教训我!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教训和同情!”
“三年前你让我带你离开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和靳砚之一刀两断!在法国重新遇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彻底斩断情丝!现在呢?文浔,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靳砚之哄你两句你就又上了他的贼船了么?你忘了你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吗?差点家破人亡的教训你还没有吃够么!”
“啪!”一巴掌落在了靳丛安的脸上。他的头微微偏了过去。
徐柔没有料到自己会忍不住出手打了自己的儿子。她愣了一秒,捂着脸哭了起来。
文浔站在台阶下方,脸色苍白。
靳丛安蹙起了眉头。文浔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痛苦在他心里都能成倍的放大。
“抱歉……”
母亲的一巴掌让靳丛安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文浔闭了闭眼睛,身侧的手渐渐松开了。
“靳丛安,我曾经说过,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比靳砚之差,你应该做你自己,而不是你哥哥的一个缩影。”
“现在,我收回我的话。靳砚之有很多很多的缺点,他自负骄傲,他贪恋权力,他有时候不近人情,qiáng势霸道的安排别人的生活,也享受上位者的操控感。”
“可是,他永远不会让我一个人承担痛苦。所有的过失所有的错误,他没有逃避也没有推卸。和他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彼此的不完美,也能从他身上汲取治愈的力量。”
“不需要你高高在上的指责我的缺陷,评论我的历史,做过的,做错的,我一件不否认。”
文浔垂眸,不再去看靳丛安。
“倒是你,如果你一直耿耿于怀的活在靳砚之与我的故事里,试图想要通过我们的破绽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你怎么可能过好自己的一生?这样的你让我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
她看了一眼徐柔。这些年未见,徐柔削瘦苍老了许多。
从前的她,为了自己的家族忍耐,后来靳凯锒铛入狱,她为了儿子忍耐。她一辈子都没有真正为了自己而活过,扇出的那巴掌,也许对徐柔而言,也是一种释放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