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是暖和,地火的温度恰好,家具齐全,gān净整洁。沈秣提着行李箱往里间走去,收拾好行李后她放下斗篷,便坐在火炉前,思考着接下来的事。
没过片刻,敲门声响起,一拍一拍,听的她莫名心慌。她起身,没等她询问来人,那人已开口,嗓音低沉,令人心安,“沈小姐,我是傅淮。”
沈秣听言,开门,先是一双黑靴映入眼帘,再往上是黑色的风衣外套,她紧接抬眸,看到一张陌生却有几分熟悉的面孔,她默了默,道:“傅淮?”
傅淮似是勾着浅笑,沈秣有些分辨不出,她下意识往旁退了几步,道:“外面风雪jiāo加,你先进来吧。”
傅淮微微颔首,沈秣关上门,转过身已看到傅淮不客气的坐到茶几前的塌上了,然后她听到傅淮慢条斯理地道来,“你父亲的学生,想必你记不得我了。”
“还有些印象的,不深罢了。”沈秣一边应着一边思考着。
她也是初来乍到,屋子里的物什也没收拾好,别说三餐,现下连水都没开始烧,她对这位突然来访的客人不知道该招待。
想了想,沈秣索性起身,桌上的茶具jīng美,她拣了瓷炉,注满水放在小脚架上,点了火。继而抬眸看着正在打量屋子的傅淮,问道。
“傅先生你特意到此有何事?”
傅淮笑道:“沈小姐,为何当日在沈老师与师母的葬礼上不见其人?”
沈秣唇边的几分笑容倏然消失,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分明是笑着的,可她却偏偏觉得有几分可怕。
屋子有片刻的寂静。
傅淮见沈秣不语,他低头整理了下袖口,抚去那些褶皱,又道:“沈小姐,你应当知道外面那些人都在找你。”
沈秣也坐下,坐在他的一旁,眼神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烧得正旺的火。脚架上的星火跳动,周身被温暖包围,可她却觉得有些凉,道:“自然知道。”
“有一办法,保你一时平安。”傅淮从衣中找出封信,他指间捏着信封,轻放到沈秣的双膝上,道:“沈小姐不如考虑一下。”
沈秣垂眸,那封信封上写着“秣儿亲启”,对于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以及曾经天天看到过的字迹。
她倏然感到心跳的厉害,似是紧张所至,连打开信封的手指都不禁颤抖。
抽出那张信,里面只寥寥数语,沈秣却倏然红了眼眶。
“望秣儿一切安好,不必挂念,傅淮,可安。”
沈秣小心翼翼地收起信笺,这几个月的紧绷在这封信上让她寻了几分安心。
外面的风雪声愈发qiáng烈,似是bào风雨前的来临。
水烧开了。
沈秣灭了火,用一旁的绢巾捏着炉柄,把深紫色的jīng美茶炉烫了遍,紧接着重复记忆中的动作,最后她推过茶杯,笑道:“见谅。”
傅淮道了声谢,喝了小口,眼里微微惊讶,笑道:“沈小姐茶艺甚好,何谈见谅。”
沈秣却没接过他的话,她心中所虑的是另一件事。
“傅先生所说的办法,是何办法?”
傅淮没有立刻回她的话,他饮尽了茶再推过,笑问:“可否再来一杯?”
沈秣如言再倒了一杯。
没等沈秣再问,傅淮道:“沈小姐应还没有看过里间的柜子。”
沈秣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什么?”
傅淮却没多加解释,起身,笑道:“下次再来拜访沈小姐,再会。”
沈秣急忙起身,想再问多一些事,可傅淮已开了门出去了。
沈秣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转身朝里间走去,桌柜上摆着镜子,还有提前备好国外的一些化妆用品。她拉开抽屉,上面只放个红色的木盒。
木盒被制作着古色古香,她打开木盒,呈放在里面的是一笺婚书。
她好似突然明白了傅淮所说的办法,她伸手拿出来,一打开就看到誓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星月同赏,霜雪共济,举案齐眉。谨以白头之约,情之鸿书。
此证。
“谨以白头之约……”沈秣读着读着倏然没了声,鼻子酸胀得厉害,眼眶里悠悠打转的泪水几欲掉下来。
这份誓词很明显被人改过,她见过别人婚书的誓词,约摸一样,可这份,明显用了心思。而且她知道,这份是傅淮亲手书写的。
她曾在父亲的书房看到过落款为傅淮的这份字迹。
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正如她所说的,她知道傅淮,印象不深。傅家的二公子,父亲的得意门生,只是后来傅淮出国留学,父亲便很少提及他,她也就渐渐忘了。
沈秣看着婚书有些无措。虽然她出国留过学,但是骨子里一些思想还是很根深蒂固。她还是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结了婚,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