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有些奢望,毕竟现在外面战火纷飞。如果没有傅淮的事,她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过下去的,等躲过这阵风波,她想用自己所学的东西为国家做一点奉献。
沈秣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思开始了她在故离村的生活。
她的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还附赠时事报纸。跟邻里打过照面后也没再多说几句话,练字看书,翻译工作,几乎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然后她等来了傅淮。
故离村近几天都没下雪,只是天气冷的可怕。沈秣裹着件棉袄大衣外套,正站在故离湖面的一座桥上。湖水已结了冰,沈秣打起想要站在冰上的想法,她想了想,忽而转头,看到傅淮。
“傅先生。”
傅淮微微笑道:“沈小姐。”
沈秣紧了紧衣服,笑问:“我有些许疑惑,傅先生可解答一下?”
傅淮走到她身旁,眺望着湖面,他微微颔首。
“傅先生之前可见过我?”
“见过。”
“认识几年?”
“认识老师起。”
“傅先生可有心上人?”
“无。”
“傅先生当真不会后悔?”
“报恩。”
沈秣听此,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她笑了笑,那笑容如同一抹炽火,明媚耀眼,嗓音轻柔而坚决,“那我答应你。”
她虽出过国,对于自身姻缘一事不怎么看重,甚至可以排在很后的位置上。她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更希望是建立在两人平等的基础上,国泰民安的基础上,所以婚姻会被她排得很后。
傅淮于她,本就是不平等的地位。他报恩,她接受,却是他馈赠的。她对于未来的丈夫没什么幻想,但对于傅淮,容貌家世人品自然是好,她也没什么可以抱怨。
毕竟人家是为了保她的命。
可以结,自然也可以离。她虽不想,但现实残酷。一个人的后辈子,还是择一心上人好。
父亲相信的人,她自然也会相信。
沈秣就这么嫁给傅淮了。
婚礼那天,十里红妆不为过,像是做给别人看的样子,皆为繁华热闹,从早到晚才尽安宁。沈秣一袭嫁衣,被傅家的丫鬟扶着,进门,拜礼,送进婚房。
她光明正大的站在现世底下,那些之前搜寻无果的人却不敢来找她,甚至不能动,她背后站的是傅淮。
她仍旧住在故离村,生活似乎没有变化,对她来说,只是多了一个傅二夫人的头衔。
正值冬寒,沈秣整日紧着门窗。她躺在椅上,身上随意盖了件外套,倚着炉火,一张jīng致的小脸被烧得有些微红,发丝有些凌乱,手捧着本书。
傅淮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他倏然想起那年在雪地间的女孩。
第一次见她,是在沈家。
五岁的女孩披着件赤色斗篷,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她蹲在庭院的树前,背对着他看不清动作。傅淮走过去,看到女孩手里执了根树枝在雪里翻覆。
彼时的他正值童龄,禁不住好奇,问道:“你在gān什么?”
女孩没回头,片刻后,软糯的嗓音传过来,含着几分失落,“之前我看到大树爷爷掉了好多头发下来,今天早上下了大雪,我找不到它们了。”
头发?
傅淮仰头,只看到gān枯的树枝,上面还压着几堆雪。
他正欲道,没成想一阵寒风chuī过,chuī落压在树枝的新雪,几堆新雪自枝上簌簌落下,傅淮下意识扑过去护住女孩的身子,紧接着,他们被新雪完全覆盖住。
几个在不远处的丫鬟家丁见状连忙过来帮忙,他们才得以出来。
“咳咳咳……”傅淮嘴边沾了雪,连带他说话时进了去,惹得他一阵咳嗽。还没待他说话,背上被一只手被覆上,连同女孩的声音传过来,“你生病了吗?哥哥。”
哥哥。
傅淮一时愣住,连带也不咳嗽了,将目光看向身旁一脸紧张的女孩。
女孩不过五岁,眉眼之间却隐隐有几分jīng致,唇红齿白,一双鹿眼清澈又gān净,带着不知世的纯真,脸颊边稍有粉色,正所谓是美人胚子。
……
“你醒了?”
声音把傅淮拉回现实,傅淮看向声音的主人,静默了片刻,脑海思绪回笼,才低低嗯了一声。
他起身,揉了揉眉心,沈秣见状递了杯温茶给他。傅淮接过喝了几口,茶入胃里,是说不尽的暖意,让他稍稍放松下来。
他斟酌着字句,三言两语将来意说明,“我此次来,是想说件事。十几天之后是老人家的天命大寿,前几天我会过来接你,回傅家。”
TBC
<一时chūn‖第二回>
沈秣嫁到傅家,其中原因除了傅淮等两三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这傅老爷子正在其他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