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亮的歌声在寂静边关更显响亮,城楼下聚集了万人在静静听她歌唱,那一首‘情郎’更是让所有人坚定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活着,因为后方还有一个好姑娘正痴痴盼着自己这个情郎。
她唱了好久,直到嗓音有些沙哑,薛子辰喝一句:“够了,我明白,我说过不负你就一定会回来。”
“我相信你。”他从未让她失望过。
“如果不是亲耳所听,我真的很难相信,连宫商角徵羽五音都不懂的你如何会唱这么好听的歌。”薛子辰绕开话题,将离愁轻轻收住。
叶蓉儿嘿嘿哂笑道:“听多了自然就会唱了呗,在岱柳时,多的是姑娘排着队的在我的营帐前歌唱。”她很受女孩子喜欢的。
叶蓉儿回到地面后就将绳索收起来,并不救司寇奇略上来,只是对他戏言道:“你连这个坑都出不来,凭什么叫我跟你走,你就在坑里好好待着,等小黑叫人来救你好了。”他不是要袖手旁观么,那她就让他在坑里观个够。
叶蓉儿说完,带着寻她的人马火速赶回呈祥关。
司寇奇略抽出腰间的黑蛟,用其缠住坑顶巨石,轻而易举的脱了困,听闻那马蹄声越走越远,他竟感叹,他曾离真相仅一步之遥……
如薛子辰所预料的一样,嘉源关和寿喜关留守的湖海士兵并不多,两关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万五千人,攻下两关并未费太大的力气,只要再攻下天韬关,他就能回到她身边,算算离开她的日子,有半个月了,每天他都度日如年,若不是连日的厮杀将思念冲淡,也许他早被折磨的近乎疯狂。
“那个穿着你铠甲的人是谁?”她有些不明白。
“不知道,乱箭射来时,是他冲到我身前,为我挡了致命的数箭,然后我们就一起掉落悬崖,我胸前的伤也是被峭壁上的石锋所划破。”
他还记得那人对他说‘王爷还要给将军大人幸福,一定不能死’。所以那个人死了,他还活着,他甚至连那个救他一命的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所以他卸下他的铠甲为他披上,以示感激。
然后便是沉默,来到水源处,叶蓉儿为薛子辰宽衣清洗伤口,指腹碰触到他身上每一处伤痕,她都心痛。
薛子辰见她心痛的样子心里也难受,于是哄她道:“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就是现在洞房都没问题。”
“真的?”叶蓉儿疑惑一句,他浑身有完好无损的地方么,伤成这样洞房一事可能有点困难。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最为得意的就是这一点了。
司寇奇略打开食盒,就看见里面躺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遂问她:“这些是什么?”
“烤兔子肉啊,对了,以后别拿活兔子给我,烤好了再给我,你烤的兔子要好吃一些。”灵珊姐姐说了,要投其所好,可她忘了他喜欢什么,隐约觉得这烤兔肉他可能会喜欢,她没有什么根据,凭的只是直觉。
他以前有烤过兔子给她吃么?还有,那雪兔乃是稀世珍品,是给她玩的不是给她吃的。她又是把那一段记忆给混淆了。
他不得不佩服她,能将他的高傲和自尊践踏到如此程度,可是他却连生气的理由都找不到,他能怪谁?唯一能怪的也只有他的一厢情愿。
司寇奇略负气离开,再看见她这样他没准能掐死她,他不做别人的替身,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傲睨一切的儿子倾心。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某人就是作女子装扮,也只有女人的形而无女人的神,女子的青涩和娇柔注定和她无缘。
她拥有令人称羡的倾城丽色和让人动容的绮颜玉貌,但这一切却比不过她的潇洒从容更让人心魂为之一颤,那英姿勃发的身姿隐然含威,令人臣服,肚腹上的浑圆并不麴谷响她的洒脱,反而还具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身后传来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的夜晚无比响亮,更闹的司寇奇略心慌,他加快脚下步伐,而身后的叮铃声也越加急促。
司寇奇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克制住怒吼的冲动,声音平缓却强势:“不许跟着我。”
司寇奇略才不管他说啥,上前一把抓住司寇奇略的衣袖,委屈道:“不要抛下我一个人。”那种感觉痛彻心扉。
她的眼泪盛满眼眶,蓄势待发。
湖海国国都嘉鹤,皇太子府邸。
一棵参天大树的粗枝大叶间侧卧着一位白衣佳人,一身慵懒,看似神情闲适,但若仔细打量即能察觉出那清丽绝色的容颜上如远山的双眉淡淡锁住几缕清愁。
那人身旁的一簇枝头上,立着一只雄鹰,像极了一个护卫。
时序从炎夏走到秋凉,加上北方干冷,拂过身上的风也越加冻人,被冻醒的她睁开双眸,宛如青烟般迷离的眼飘向远处,他娘的,冻死她了,这树上有什么好,她有床榻不躺干嘛老往树上跑。
薛子辰留下两万人留守嘉源关,一万人守寿喜关,带着剩下的两万人赶往天韬关,行军路上,却听探子来报,言湖海鸿蒙帝司寇骁戎领兵三十万,分五万之兵攻打都兰关,剩余二十五万人马从都兰关和天韬关之间斜插,欲直取呈祥关。
“告诉我他们主力现在的位置。”薛子辰一面询问一面展开战略地图。
“现在还在虚山,明日该行到降龙壁。”探子回报。
降龙壁,只有一条窄道可行,一侧是绝壁,另一侧是悬崖,易守难攻之地。薛子辰当即下令,让全军改道前往降龙壁,他一定要挡住湖海的去路,绝不让后方的她再多一分危险。
天啊,这人,男女通吃么,这样的她叫他如何敢松手,她是宝耶,绝对的活宝……罡天剑又回到叶蓉儿的手上,那是薛子辰临走前放在她床头的,没有任何的告别话语,在她还在睡梦中时,他已踏上征程。
叶蓉儿坐在城楼的墙上,把玩起剑眼上的相思扣,早间醒来时见它躺在自己床上,便知他已经离开。她终于明白这相思扣为何是银色而非红色,因为有人可以记挂的感觉淡淡甜蜜,丝丝温馨,然而思念却冰冰凉意,透彻心扉。
看来做这相思扣的人,也是懂情之人,也受过相思之苦。
不经意间,手触碰到罡天剑柄上的机关,随即弹出一个暗格,从中掉出一个链坠,落地后发出一声‘叮吟’,极为清脆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