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她出府,她就不出去,只要是他说的,她能做到的,她都依他。所以她不跑也不跳,让他宠等他惯。
她想,在没有失忆前,她定是喜欢他喜欢到无可自拔,要不也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死心塌地。可是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到底有过多少男人?如果记忆中那个飞玉宫里和她一夜云雨的男人是她的太子夫君的话,那么另一个和她一夜缠绵的男人又是谁?
她茫然过,迷惑过,但最终选择相信眼前人,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知道他不会做任何一件伤害她的事,那个叫司寇奇略的男人能够令她安心,所以她无条件的交出她的信任,这个男人的好她不能辜负。
只是司寇奇略不会想到,她是把对另一个男人刻骨铭心的情感错记在这一个男人的身上。爱的越深,伤的越疼,她被伤怕了,所以不自觉地会去寻找依靠,而司寇奇略无疑就是她的那一根救命稻草。
司寇奇略带她拈弓,搭箭,握住她的手拉满弦,适时天空中飞过一群大雁,他对她道一句:“我要你分享我所有的荣耀。”
一语毕,释放出手中金箭,雁落于天。
司寇奇略将司寇奇略交给灵珊看护,临行前,司寇奇略神秘兮兮的叫住司寇奇略,从身上掏出一根蓉制的箭羽塞到他的箭篓里,那一支普通的蓉箭在一堆黑羽箭中格外扎眼。
司寇奇略背手将那一支蓉箭拿出来一看,眼扫到箭尾处,剑眉微拢,沉声质问一句:“这啥毛?”箭尾上羽毛整体上都呈墨绿色,只是深浅不同,色杂不一。
“凤凰毛。”司寇奇略嬉笑道。
“说实话。”司寇奇略挑眉,鬼才信。
“孔雀毛。”
“你确定?”
“鸡毛啦,爱用不用,不用扔掉好了。”为了做这支箭,她拔了好几只公鸡的尾毛,现在太子府上的公鸡屁股全是光的。
她要真的全部忘掉该有多好,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诸多纠缠。
一旁的侍女见她出神,轻声唤她,司寇奇略展笑,想她这么一个随性的人居然也会惆怅过去,奇了,她管过去做什么,她该抓住现在才是,有夫如此她还求什么。
司寇奇略回神时,却见一位打扮高贵之人和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站在自己身前,那个贵气之人一身气势凛然,叫人骇然。身侧众侍女一见此人纷纷福身下跪,以额贴地。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跪下。”柳公公见司寇奇略不仅不跪还在那里打量皇上,怕她冒犯天威于是出言喝道。
司寇奇略摆手,示意她很好,如果肚子里的家伙不踢她的话,她会更好。
“商量件事呗。”灵珊道。
“啥?”
“太子要是罚我,你得去给我求情。”
这个,她尽力。
两人正在熊背上嘀咕,四周已围上许多人,纷纷高呼‘丹特图’。
“啥意思?”司寇奇略问。
“他们赞你是勇士。”灵珊回道。
“可是我是女人耶。”司寇奇略无辜道。
灵珊斜一眼司寇奇略,心道:你也算女人?
忽然杀出一队卫兵,将司寇奇略拿下,司寇奇略正疑惑间,只见鸿蒙帝走近她身前,抬手掐住她脖子,喝问:“你是阳炎叶家的什么人?”
她为何会使叶家的枪法,那一招凤翔,五年前他曾在战场上见阳炎的战神使过,记忆犹新。
她到底是谁?
司寇奇略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懂鸿蒙帝那句话的意思,眼里盛满无辜,咽喉被扼制住的她也不能为自己辩驳。
一听‘皇上’二字,司寇奇略条件反射似的作出一系列她熟悉的动作,一撩裙摆,躬身颔首,然后单膝跪下。
于司寇奇略而言,她只想知道梦中的人都是谁?于她有何干系?将罡天剑眼上的银色相思结扣在心门,在睡梦之中竟也流出眼泪,沾湿了枕被。
在岱柳的群山之中,修有一座极其隐蔽的行宫,如瑶宫仙境一般美轮美奂,从行宫中的某处流泻出一曲淡淡悠扬的琴声。
弹琴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修眉微轩,神情漠然,与他那如玉之姿点都不符,袭一身透着浓重死亡气息的黑色锦衣,金冠束发,玉带缠身,丝丝阴柔萦绕其身。
苍白如纸的十指缓缓抚弄琴弦,弹一曲‘江山无限’,好一个‘指点江山’,彰显出他深藏不露的风采,到那啥处,指尖翻动跳跃近乎狂乱,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宣泄于琴声之中,越加急促。
鸿蒙帝见状只能摇头叹息,这孩子只要不想说话就会给你甩一个无懈可击的笑,他司寇家怎么就会出这样一个情种,头疼。
两人又各自品茗,不再多话,不一会儿,鸿蒙帝百般无聊之下便欲离开,司寇奇略起身恭送。临走前,老皇帝转身嘱咐一句:“朕觉得你还是少让那野丫头出门的好,她的破坏力着实惊人。”
那个野丫头就是天生会招惹事端的人,一次狩猎就能让一帮武士臣服在她的酒量之下,更能让那一帮刁钻惯了的各族千金争相追逐,纷纷以她为榜样,特别是乐正萌阳郡主,立誓要嫁一个比她还厉害的男人,呵,天下间比她还厉害的男人简直就犹如凤毛麟角,以这样的条件他估摸郡主八成是嫁不出去了。
她就像那众星追捧的月亮,光亮迷人。
“她是我的妻,你的儿媳,不是野丫头。”司寇奇略辩驳,末了,似想起什么又对鸿蒙帝道:
“父皇,御医说了你要少饮酒的。”标准的大臣劝谏的口吻。
鸿蒙帝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周围奇花异草烂漫,水榭楼台翩然,却在他张狂而不突兀的举动中黯然失色。
突然,浑厚苍劲的琴音嘎然而止,他阖眼,稳住身形,强压下已经溢到喉间的血腥,却仍旧有一道鲜红涌出嘴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划下一道血迹,滴在白玉制成的琴身上,绽放出几朵血色红梅。
右手轻轻拢上心口,等待疼痛的缓解,那一箭,虽然被他的流光暗器擦偏了轨迹而没有射中心脏,但却仍然震伤了他的心脉。
她叶蓉儿从小到大未向任何人行过女子的礼仪,走哪里都是行男子之礼,天底下能让她屈膝之人,除了她的无泉哥哥再无第二人。她对薛无泉有着根深蒂固的服从,并不是奴性,也不只是臣对君的衷心,她把他当哥哥一样的尊敬,有的仅仅是濡慕之情,所以才会在听见‘皇上’一词时有如此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