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娘子,对不住了,圣人早已不在殿中了,赵娘子若真想见圣人,不妨耐心在此等一等吧。”
说罢,不待她反应,直接将门从外头关严。
赵玉娥跌坐在地上,张目四顾,果然没见到半个人影,这才真正心慌起来。
……
按歌台的宴席上,无数王公贵族都站到中间,仰头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焰火,欢呼不已。
焰火脱胎于飞火。飞火常用于攻城,其威力巨大,远胜于寻常火攻,因这一利器的存在,周边无数大小国家、部落都对大凉忌惮不已。
年节燃放焰火,不仅是为了营造欢快热闹的氛围,更是为了借机让诸位使臣见识一番大凉的繁荣与qiáng大,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尤其今年才换了新君,更需要立威。饶是萧恪之一贯俭朴,也特意叮嘱,要将焰火会办得比往年更盛大。
此时夜空中光辉璀璨,星落如雨,令众人惊叹不已,纷纷出神。
然而,人群中,一名侍女却匆匆穿行而过,停在齐沉香的身边,压低声道:“娘子,赵二娘进了圣人的偏殿!”
齐沉香面上的笑意一僵,立刻转头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方才!”侍女说话还带着几分喘,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禀报的,“奴婢一听消息,就赶来告诉娘子了!”
御殿外,本不会有人敢刻意停留太久,可赵玉娥方才那几声呼唤动静不小,好似有意引人注目似的,这才让不少人眼睁睁看着她进入殿中,又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门阖上了。
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哭哭啼啼进了殿中,皇帝又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若说什么也不会发生,恐怕根本没人会信。
齐沉香听完侍女的述说,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收敛了。
她记得太后同她说的话,明白自己全然不必在赵玉娥的身上làng费太多情绪,可听说这样的事,她依旧忍不住愤怒。
她不喜欢赵玉娥那样毫无廉耻之心的做派,也不喜欢自己未来的郎君这般随意地与其他女人亲近,更不喜欢的,还有她身边的人不断向她灌输的各种催眠一般的话——
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娘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气?只因她一直表现得谦和大方,恭谨有礼吗?
她咬着唇瞥一眼已经空了的齐太后的坐席,只觉郁结难消,非要当场去问一问才好。
可才走出两步,却听不远处一个西域藩国使臣忽然朝着重明阁的方向扑通跪下,高声呼道:“陛下!大凉国势昌盛,繁荣富庶,令我等藩国敬服不已!愿长附大凉,听陛下差遣!”
他话音落下,周遭几个使臣jiāo换一个眼神,也纷纷下跪,跟着一阵俯首称臣,歌功颂德。
这一场焰火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王公贵族们被这儿的动静吸引,也跟着抬头朝重明阁望去,一声声呼唤着“陛下圣明”。
在千万声此起彼伏的呼唤中,重明阁上微敞的窗户被从里头彻底推开,本该在偏殿里的萧恪之赫然立在窗边,迎着众人的目光一阵扫视,威仪凛然,令人忍不住屏息。
可偏偏他的臂弯里,还抱着个穿了一身侍女衣裙的纤弱女人。
第40章议论陛下竟然如此、如此不拘小节!……
那女人背对着众人,整张脸都埋在萧恪之的怀里,半点没露出来,只能从姣好的身段、白皙的脖颈和细嫩的柔荑间看出,应当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夜空中的焰火依然此起彼伏,砰砰炸响,可底下仰着头的众人却不约而同静了一瞬。
这还是传闻里那个不近女色的新君吗?
众人随即又如炸开了锅一般,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
“今日这样的场合,陛下的重明阁里居然有女人!”
“听说前几日在马场上,圣人也带了个女人,直接抱进御帐中去了!”
“是啊!那日回来,咱们不是都还等着陛下什么时候将那个女人带进宫去吗?今日看来,似乎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哎,你们说,今日这个,与前几日那个,会不会是同一个?”
“不会!那天马场上可没有宫中的侍女,只有高门世家的女郎和婢女,今天这个,一看就是个宫女,兴许本就是御前的人!”
“真想不到,陛下竟然如此、如此不拘小节!”
……
众人的议论从底下传来,令本就紧张不已的楚宁越发攥紧萧恪之的衣襟,瑟瑟发抖地将脸埋得更低,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真容。
就在方才推窗的前一刻,他像是有意戏弄一般,直接将她戴着的帷帽掀开,丢到一边,又趁她慌乱到近乎绝望时,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遮掩起来。
她像一尾无助的鱼,一会儿被他拖出水面,无法呼吸,一会儿又被他猛地丢回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