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的慌乱还没有找到平复的突破口,苏易安的话就成为了现实。
当沐风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并且说:“将军,陶安郡堤坝决堤了。”
梅若雪险些尖叫着从苏易安怀里跳下来,是苏易安一把抱住了她,并且用唇吻住了她的唇瓣,封住了她所有的声响。
在一刹那中,梅若雪突然就明白了苏易安的意思,楚子煜在桃源!
平静的用手抱着苏易安的腰,安抚一般拍了拍苏易安的腰侧。
苏易安这才缓缓地坐正,看着她。
“我很好,不要担心。”梅若雪说。
苏易安点了点头,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后转身欲走。
梅若雪拉住苏易安的衣袖。
苏易安回头看着她。
“敏之,这是没有回头路的选择,不论如何请你一定要为我活下来,因为要是没有了你,我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梅若雪第一次说的如此诚恳和明白,甚至都不管夺眶而出的泪水滚落下来:“你多傻?我嫁给了你,不管我们之间是怎么样的夫妻关系,只要我对你心中还有爱,就绝不会退缩半步,更别说把对你的这份情转嫁到别人身上了,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让我随便选,我都不屑一顾,因为我的心早就交给了你,容不下第二个人的。”
苏易安过来坐在床边,动作很慢很慢的拭去梅若雪的泪珠儿:“你什么都知道。”
“别人我可以不知道,但是你,你的一切,我都会用尽心力去了解,去揣度,因为夫妻本一体,你是另外的半个我,我也是另外的半个你。”梅若雪不回避也不遮掩自己的感情,甚至这种感情来的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明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告诉苏易安,炸都炸了,不应该连自己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无可避免的事情发生后,何必慌乱呢?
苏易安勾起唇角:“我亦如此,若非无能为力,如逆鳞一般的你,谁多看一眼都会让我起杀心的。”
“那就保重,不管多苦多难,不管要面对多么艰险的局面,一定要保重,人说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我是个穷人,我穷的只有你了,所以我请你为了我独善其身。”梅若雪说的理直气壮,并不觉得自己是自私的,自私怎么了?别人要伟大尽管去,苏易安要伟大,不行!
“好。”苏易安答应下来后,拿了软枕。
梅若雪乖巧的躺下来,任凭他温柔的用微微颤抖的手帮自己掖着被角,目光就追随着他。
苏易安突然俯身下来在梅若雪耳边说:“我很后悔没有和你……。”
梅若雪撅着唇主动亲吻苏易安,而后小声说:“那就等你回来,我们生宝宝。”
“嗯。”苏易安答应的别提多郑重其事了。
苏易安离开后,追云和袭月都进门来了,两个人进了内室就像是门神一般守在梅若雪床边,那感觉!梅若雪觉得只要自己敢起来,这两个人绝对会把自己按回去。
当然,就算是她现在想起来都没有力气,各种担忧纷至沓来,可以预见的惨状在脑海里被反复推演,她的恐惧都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追云和袭月很安静,屋子里能听到呼吸声,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三个人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苏易安出门前放下话来,要是护不住梅若雪,她们就从哪里来的滚回去哪里去。
不用知道发生了什么!
单就苏易安的态度就证明了问题不小。
与梅若雪不同的是,追云和袭月被未知的恐惧摄住了心神。
“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麻黄去节六两,桂枝二两,甘草炙二两,杏仁去皮、尖四十个,生姜切三两,大枣擘二十枚,石膏如鸡子大。上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扑之,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恶风烦躁,不得眠……。”
梅若雪的声音就那么缓慢的响起,到最后如同念经一般,追云和袭月都不知道梅若雪这是在做什么,只有梅若雪自己知道,她在背诵的是伤寒论里针对瘟疫的一个药方。
高热,无汗、恶寒、口渴,外寒里热,典型的冰包火证,这也是很容易在这个季节发生的病症。
大面积治疗的时候会有个体差异,但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除非自己出去挨个诊治,可就算是自己真去挨个诊治了,又能治疗多少?
好几个药方缓缓地背诵出来,在背诵的过程中梅若雪开始在脑海里不断的整合、完善、推演。
这一夜,苏易安和楚子煜匆匆离开,梅若雪默默地背诵了一夜的药方,第二天一大早红着眼睛跑出去,来到温泉这边找胡秉印,等她来到胡秉印这边的时候,梅若晴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姐。”梅若晴看到梅若雪红红的眼睛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余下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梅若雪点了点头:“不碍事,有备无患。”
嘴上这么说,可怎么准备还没有个方向,胡秉印到底是从医多年,见识确实不少,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优势了。
梅若雪写出来方子和胡秉印研究,梅若晴坐在旁边听着。
“就这样,我们暂时先准备一些,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梅若雪抬头看着外面晴朗的天,明明是九月中旬了,偏偏有了骄阳似火的感觉,缓缓地吸了口气说:“可能对方有很厉害的人,善于观测天象。”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玄之又玄,只是了解知道的人太少罢了。
梅若晴点头:“姐,我对草药不行,但我会把那些人分成几股,负责收集消息,咱们两个碰头之后我就出桃源,回去石郎庄住着了。”
“你疯了吗?”梅若雪突然拔高了声调后,缓缓地收了脾气,摇头:“不行,外面只会越来越危险,你不能出去。”
“我与别人没什么两样,再者我昨晚和楚子煜要了人手过来。”梅若晴过来拉着梅若雪的手站起来,两个人往外走去。
胡秉印完全沉浸在梅若雪给的那些个方子里,根本不在乎姐妹俩走不走。
外面,梅若晴笑着说:“原本以为我会再等上许多年,然后辅佐他去做大事,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措手不及。”
梅若雪没出声。
梅若晴自顾自的说:“如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我和他的事情了,姐,覆巢之下无完卵,姐夫也选了一条不归路,我们姐妹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若还要姐庇护我的话,那我就真是没什么用了,再者并非没有胜算。”
“胜算是绝对有的,并且只会胜。”梅若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着后槽牙。
梅若晴点头:“所以,我在石郎庄会有大用处,我们桃源得到消息的来源太少,再者任何人的消息都不可靠,我的消息才是最可靠的,姐,你在这边尽可准备,需要任何事情都可以派人去传话。”
梅若雪想,如果真到了最坏的时候,自己也绝对不会再桃源内苟且偷生,她深爱的男人在外面拼命,自己不会拼命,但会拼尽全力去帮他,恋爱一回,活两次,不能留下任何遗憾才行。
“好,追云你带着,她会保护你的。”梅若雪见梅若晴要说话,脸色一沉:“你要不同意的话,就不用出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我本来还想和你要追云呢,既然姐给我了,我就领走了。”梅若晴卖乖似的挑了挑眉,那样子反而把梅若雪逗笑了。
不管要经历什么,只要人在,去争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