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正英被葛黎说中了痛点,心中微微泛酸,沉默了须臾才有些艰难地言道:“这样吧!把启山送回老家一段时间,让他冷静冷静,也方便你娘静养。待阑珊康复之后,我们再把他接回来。”
“如此也好。爹能为了娘做出这样的决定,黎儿感激不尽。”
葛黎客客气气地对葛正英说话,葛正英也就没有之前那样大的火气。他轻声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愿启山是个可教之材。”
“如此甚好。”
葛黎言罢,又去探望阑珊,在葛府呆了许久才回去。
此时,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葛黎安静地歇息了一会儿,养精蓄锐,来日要把这些日子以来忽视的团队建设重新抓起来。
晚上,西凉昊问及葛启山的去留,葛黎便原原本本地向他叙述了一番。
“葛正英能教得好他?”西凉昊一脸的不乐观。
“我爹虽然与摄政王过节颇多,但总还是刚正不阿的。”
西凉昊轻哼一声道:“果然你是姓葛,不姓西凉。”
“黎儿只是就事论事,摄政王不要介意。”
“本王可没有这么宽宏大度。”
她瘪了瘪嘴,作难地看向他,“那摄政王要怎么样呢?”
他不假思索道:“本王想要个帮手。”
“帮手?敢问摄政王需要黎儿做什么?”
“听没听过那句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摄政王要去打仗了?要黎儿做先锋吗?黎儿有言在先,似征讨西凉那般,黎儿打死不去!”
“非也,非也。本王只是要你要知道,这帮手就是要跟本王一个姓的。”
“端亲王呗!他不就是摄政王的亲兄弟么?”
西凉昊微微皱了皱眉头,审视葛黎道:“葛黎,你又在装糊涂么?”
“摄政王,请明示。”
“你就不能想一想‘上阵父子兵’么?”
嗯……她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继续装糊涂,瞪着乌溜溜的眸珠,不解地看向西凉昊。
“不明白,是吧?”他坏笑一声,扑向她。
“明白了,明白了!”葛黎撒腿便跑。
“既然明白了,你跑什么?回来!”
“不要……”
西凉昊一个飞身将葛黎擒在怀中,分明满目爱意,却故意用质问的口气道:“敢说不要?”
葛黎被他喷张的鼻息惹得不自在,遂缩了缩脖子。
他穷追不舍的吻落在她耳边,划过脸侧,来到唇间。长夜漫漫,北风吹落一地西凉瑟的枯黄,上林苑里的一对烛光却跃动得欢快有力,仿若两颗滚烫的心……
三更时,西凉昊还在同葛黎亲昵地贴在一起聊天。反正明日是休沐日,他大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不过,葛黎还得早起。虽然她的头脑还很兴奋,但一想起明天一大早不能让红袖、紫云、天香看笑话,便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困了?”他问。
“黎儿明日清早还要带着荔儿、红袖、紫云、天香一起跑步呢!”
“这大冷的天,跑什么?她们受不了的。”
“摄政王到底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啊。”葛黎阴阳怪气道。
“首要是你,知道不?”
“我没问题。”
“你怎么没问题?”他瞪大眼睛,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你的问题最大!”
“为何?”
“万一你把本王的孩子跑掉了,本王唯你是问!”
葛黎哭笑不得道:“哪有这么快的事啊!”
“总之,本王不准你再做任何剧烈的活动。”
“这样不好,黎儿好不容易让红袖她们三个的生活步入正轨……”
“不是已经步入正轨了吗?那就不用再跑了。你见谁家的女人天天早上跑步玩的?”
“跑步可是愉悦身心的一种运动。”
“不准,不准,不准。”
西凉昊连说了三个不准,然后霸道地侵上她的领地……云雨又起。最终,葛黎如他所愿,果真睡到日上三竿。
西凉昊倒是起得很早,他趁着葛黎睡觉的时候,去向杨荔儿、红袖、紫云、天香宣布团队新规矩,一切剧烈的活动都免了。
杨荔儿、红袖、紫云、天香四人听了去,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异口同声地问:“摄政王,摄政王妃是不是有喜了?”
西凉昊低嗽一下,振声言道:“不要妄加揣测,做好你们的本分。”
这话说的,越品越像是真有了?因而,当葛黎露面之后,四人又好奇地问了一回。
“没有的事。”葛黎严肃道,“你们可不要乱讲去。传扬出去,弄出误会,谁都吃罪不起。”
四人点了点头,却都以研究的眼光紧紧地盯着葛黎。
她忍无可忍道:“本王妃再强调一遍,没有身孕!”
这讨厌的西凉昊!葛黎让杨荔儿、红袖、紫云、天香自由活动一会儿。她掉头钻回屋里去向西凉昊理论。
“摄政王害黎儿今日又起得迟了,在她们四个人面前丢尽了脸。这还不算,摄政王究竟对她们说了些什么,让她们都以为黎儿有了身孕?”
“本王没说什么呀。”他一脸无辜道。
葛黎气哼哼地瞥了西凉昊一眼道:“一次身孕,便牵出多少连环扣一样的厄运。因而,再也不能生出什么谣言来,徒惹是非!”
“所以,你最好尽快怀上,免得徒惹是非。”他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不急不恼。
葛黎嘟着嘴道:“摄政王一再地强调着这些,是把黎儿置于何地?”她不禁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原来摄政王说心里面有黎儿,都是虚情假意。”
“你何出此言?”
“摄政王让黎儿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生育工具。”
“生育工具?”西凉昊不屑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本王用得着你吗?本王早就有红袖、紫云、天香了!”
“是啊,摄政王说的极其有理。你为何不让红袖、紫云、天香多生几个帮手给你?”
“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有资格给本王传宗接代。你明白吗?”他一步一步地把她逼到角落里,双手撑着墙面,让她难躲难逃。
她面若冰霜道:“因而,黎儿应当感觉三生有幸?”
他的眸子里跳着簇簇火焰,“葛黎,你听好。本王要你生的孩子。还有你这个人,本王也要定了!”
葛黎尚来不及反应,便被他霸道地吻住,只觉得耳际轰轰地响着,脑海里翻卷着惊涛巨浪。他的侵夺,伴着她的疼痛,不久之后便有一种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葛黎,你敢咬本王!”西凉昊邪魅地笑着,看她唇上沾着他的血,“有的时候,本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都舍不得把你放掉。”
“同太后分出高下,无异于以卵击石。”
“你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没有。”她坦诚得很,以至于她说出这两个字时,目光淌入他的心扉,在里面到处酸蚀。转瞬,她又微笑了,眸光中透出自信的神采,“但是,黎儿也自己的骄傲,不愿意当傀儡,不愿意被退而求其次。或许,很多人都会甘愿当这个‘次’,但黎儿只想宁缺毋滥。一男一女,一心一意,这样多好!这也曾经是摄政王对爱的憧憬吧!”
当然!他少年时便想着只与静怡一心一意,然而天怎会尽遂人愿?如今,让他忘掉过往,这很难,让他罢手当下,难上加难!纠结的情绪缓缓地爬上眉心,西凉昊态度倨傲道:“你绕了个大圈子,结果还不是要以卵击石?你其实是想告诉本王,必须在你和太后之间选择一个。”
葛黎默然不语,他如果非要这么说,也行。如果可以下注的话,她赌太后赢。
西凉昊也沉默着,审视她平静的容颜良久,很慎重地说:“本王选你。”
葛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清清楚楚地说“本王选你”,这让她深感意外。于是,她整个人呆愣在那里,无法言语。
看着她吃惊的神色,他温暖地笑了笑,“难道你除了‘惊’之外,就没有一点‘喜’吗?”
葛黎一丝不苟道:“摄政王,不是存心拿黎儿开玩笑?”
他无奈地笑了笑,“你看本王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茫然地望着他,“摄政王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是太后让摄政王重新懂得如何爱人与被爱。摄政王甚至为了太后,放弃皇位,如今怎会因为黎儿就……”
他失笑,严肃道:“随便你信与不信,本王不会再解释什么。”
看他言之凿凿,倒是不像虚情假意。然而,他却给不出任何理由,亦难逃敷衍之嫌。葛黎且把他今日的话记下,或许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的选择证明给她看。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一地银白。
杨荔儿兴奋地叫道:“王妃,下雪了!”
这是葛黎穿越以来的第一个雪天,天如此澄静,可以荡涤心底每一个角落的尘埃。昨日,西凉昊向她表露心迹之后,她的心情原就好了一些,再遇上这样惬意的雪天,人怎能不欢跃呢?
“太好了,快叫上红袖、紫云、天香,咱们打雪仗吧!”
葛黎与杨荔儿一组,对战红袖、紫云、天香。
二对三,这样的对阵竟然还被红袖说成是公平的,“我们三姐妹加在一起也不是王妃一个人的对手呢!王妃有荔儿做帮手,赢我们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王妃,”杨荔儿忽然忧虑道,“摄政王昨日才说,不许做剧烈的活动。咱们今日就打雪仗,这是不是不太好呢?”
西凉昊那是毫无根据地乱安排,葛黎不屑道:“不用管他,咱们玩咱们的,出了事,本王妃负责。更何况,能出什么事啊?”
五人就此玩开了。在雪地里奔跑着,嬉耍着,摔倒了便再爬起来,个个笑得合不拢嘴。葛黎不忘寓教于乐,在玩雪的同时,给她们讲作战技巧。
“怪不得摄政王会任命摄政王妃做先锋,原来摄政王妃是懂得兵法的!”天香赞叹道,“我们从前都误会王妃了。”
葛黎只是轻轻一笑,心道:什么兵法,到西凉昊那里全被锦囊冲了。
玩得尽兴之后,她们举着通红的小手微露烤火。
“这时候要是吃碗热汤面就更舒服了。”杨荔儿随口言道。
葛黎神神秘秘道:“我去准备一份好东西,你们在这里等着。”
那四人等了许久,终于盼回了葛黎。随着她而来的,还有浓香的气息。
红袖见葛黎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几个杯子,却看不见杯中盛的是什么,遂好奇道:“那是何物?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