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凯川见西凉昊不帮葛黎说话,又犯了老毛病,不知不觉地就想帮助葛黎,“自然是黎儿的歌更打动人心。”话音刚落,就遭到暖晴的一个白眼。
太后微笑道:“她二人各有千秋吧!哀家也更喜欢嫣儿的画作。”
葛黎心态很好,她不需要众人夸奖,得了皇上亲手切的羊肉,她只顾着吃,旁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吧!她一直埋首吃肉,倒是没留意,某人的眼神不自觉地越过篝火飘了过来,一直盯着她的吃相。那曾经是他多么大的乐趣啊!
第三个中奖的人是薛嫣儿,她拿着花看了看身旁的西凉凯川,嫣然笑道:“臣女所学有限,也不知道该表演些什么。就为端亲王方才的剑法做一首诗吧!”她起身,低嗽一声,边走边念道,“昆吾百炼错金装,玄甲节之拓远疆。照夜青芒寒塞雪,出匣碧刃耀朝阳。江山鹿鼎多风雨,精武心魂自内强。寰海涛潮犹未已,请君起舞看流光。”
“没想到嫣儿还有这样的胸怀!”皇上激动得握了握拳头,“做的好,做的太好了!”
“臣女谢皇上夸奖。嫣儿虽为一介女流,但也耳闻边境不宁,幸而吾皇福佑,将士们骁勇善战,子民才享安居乐业。”
众人又夸奖了几句,皇上端了满满的一盘肉给薛嫣儿。
“这……臣女不过乱吟了几句诗而已,皇上真是厚待了。臣女早些时候就听闻过黎儿姐姐的事迹,摄政王大败西凉,姐姐也是功不可没的,这样的女中豪杰,才当得起皇上如此厚待啊!”薛嫣儿说着便把肉全部送给了葛黎。
葛黎原本没听到大家七七八八地讲些什么,突然看到面前一大盘子羊肉,才莫名抬起头来。
“嫣儿,你拿着你那份!朕再为黎儿切一盘便是!”
为什么啊?葛黎一头雾水,急忙起身阻拦皇上,未料太后先她一步。
“皇上,哀家忍不住要说一句。现在是击鼓传花游戏,虽然是个游戏,但它也是有规则的。葛黎既没有拿到花,也没有表演什么,皇上不应当破这个例。越矩之事,谁都做不得。”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葛黎一眼。
这又是在指责谁呢?葛黎顿时想起西凉昊给她的那解释何等莫名其妙。无奈,对方是太后,她只好再一次地忍了。
薛嫣儿听了太后的话,脸色也有一些尴尬,见葛黎未置一词,她便谦卑言道:“太后教训得是,臣女受教了。”说罢,便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击鼓传花继续进行,大家前前后后地表演了很多节目,手彩、琴艺,酒令……不一而足。唯独花到了西凉昊手里,他无动于衷,只说了声自己不饿,便起身到一旁吹风去了。
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葛黎却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自言自语:鬼魂就是吃风喝烟的。
“黎儿,你不去看看?”太后忽然对葛黎说道。
众目睽睽,她无法拆穿自己与西凉昊击掌为誓,了无瓜葛,便只好对太后应了一声,起身去找西凉昊了。
夜幕下的草原,人们的欢歌笑语以及阵阵风声,都抵不过她前方那个孤然伫立的身影。他往那一踔,一切似乎都静止了。葛黎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便止了步子,待会儿上前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西凉昊隐隐感觉身后有人,他回眸,心内一阵小小的起伏,不过夜色下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如何。
“你跟着本王做什么?”
“这是太后的命令,黎儿不得不来。太后关心王爷,王爷应当高兴才是。”
“本王何时用你来教了?”他冷声言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葛黎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反正他也看不清楚。
西凉昊背对着葛黎,却也知道她没走远。站了一会儿,他刚想转过身来,对她说点什么,余光便发现了太后的身影。于是,他冰山一样的脸上忽而起了一丝暖意。然而,这暖意竟不是给太后的,他反而扶着葛黎的双肩,微微笑道:“你再为本王唱一曲,可好?”
什么跟什么?葛黎登时一呆,不过下一秒便也发现是太后到了。于是,她急忙跪拜下去。
“平身吧。”太后言道,“黎儿,方才那个局面,你也是知道的,景王在场,皇上若对你厚待,必会使他心理失衡。哀家那些话,只是说给他听听,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臣女岂敢?太后思虑周全,臣女望尘莫及。”
“摄政王胃口欠佳,是否身体不适?”太后问。
“本王没事。太后勿念。”西凉昊口气淡淡地说。
葛黎觉得自己像一只五千瓦电灯泡似的,便自觉言道:“太后、摄政王,臣女告退。”
“慢着!”西凉昊及时阻止道,“你别走,本王还没听够呢!”
“你们两个,别太着急了。”太后微微一笑,何等大方,“待回京之后,哀家自会成全你们。”
“还不谢谢太后?”西凉昊将葛黎揽在怀中,眸光情意浓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葛黎才不会向太后谢什么恩呢!她刚出虎穴,莫非还要再回虎穴?她杏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西凉昊。
太后并未生气,反倒温婉地笑道:“你们聊吧,哀家得陪着皇上去了。”
太后一走,葛黎对西凉昊直接表达了不满,“摄政王这么快就把自己的承诺忘记了吗?”
“本王又不会真的娶你,你怕什么?太后即便指婚,本王若不想娶,你也走不进摄政王府。”
“那也不行!之前说好的,摄政王与黎儿再无瓜葛,但是摄政王方才又用黎儿激太后。这是不守信!”
“本王若对你过于冷淡,太后岂不是要起疑心?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般简单,本王这是在保护你,你懂不懂?”
“不懂。”她决计不再相信西凉昊的鬼话,“黎儿只知道,自己还是你的一颗棋子,早晚让太后碎尸万段!”
西凉昊听了葛黎的话,一阵哑然。被她如此顶撞,他心里分明有气,面子上却无奈地笑了出来,“本王与你真是无话可说。”
“那就不说,黎儿告退!”葛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步履匆匆地回了帐子。
西凉昊一次又一次地隐忍着她的脾气,自己都觉得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望着她跑远的身影,他一拂袖,不怎么气她,倒是气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翌日,西凉西草原娱乐盛会的各种赛事逐一展开。射箭和赛马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射箭又分为步射与骑射,有固定箭靶,也有流动箭靶。比赛当中最好看的,当属骑射时以花样百出的姿态正中靶心。
葛黎自来对飞镖有兴趣,也曾练过射箭。听说女子也能参加比赛,她虽然没有报名,却暗地里手痒,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地练上几箭,除了第一箭偏了,箭箭射中靶心。
西凉昊冷眼旁观着,暗暗点头,当初没带她上战场,也就无法发现她有这样的本事。
葛黎发觉有人在看她,急忙把弓往地上一扔。
“你怎么不去参加比赛?”他说。
“黎儿这雕虫小技,参加比赛也会被人比下去。况且,有摄政王在,谁能赢得了啊?”
西凉昊轻笑道:“本王根本就不参加比赛。”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显然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也同样知道,自己参赛,别人就没得玩了。
“摄政王只是旁观,岂不可惜?”
“本王是赛马的裁判。”他抱胸言道。
“那么,射箭的裁判是谁呢?”
“凯川。”
两人没说几句,比赛就要开始了。一众人等纷纷到位,葛黎在一旁观瞧,大西凉国果然人才济济,无论步射与骑射,都好不精彩!正中靶心的大有人在,更有人后发一箭,将前者一劈为二。当她认为这大概就是比赛最高潮的时候,忽然全场强烈要求摄政王给大家示范。
他还能示范什么?葛黎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西凉昊。
西凉昊斜睨了西凉昊一眼,冷声斥道:“胡说什么?!”
“你又不会失手,怕什么?”西凉凯川帮西凉昊蒙好眼睛,亲自扶上马去。
西凉昊乘上马去,动作利落得让人难以相信他的眼睛是被蒙好的。箭无虚发,每一支都正中红心。然而,最后一支箭,他没有发,便勒马不前了。
只见西凉昊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一个箭步跃下马来。大家都在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细细地整理衣衫,随后朗声笑道:“本王请大家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摄政王的顶级威望以及摄政王的大方豪爽,令众人欢呼雀跃了好一会儿。
葛黎看完他的表演,心里阵阵悸动,就如同当初看里昂表演枪法一样神往。两个字:过瘾!不知道下午的赛马会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下午,天空多云,有微风吹过,正适合在户外观看赛马。葛黎和薛嫣儿早早地等在一旁。只听号角长鸣,一声令下,彪悍的男子们便飞身上马,扬鞭大喝,齐刷刷地绝尘而去,大有万箭齐发之势。围观者不停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跳跃着为自己喜爱的骑手加油打气,群情激昂。葛黎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些拉拉队虽然没什么组织纪律性,却热情十足,极具感染力。她也随着跳了几跳,以看清楚比赛过程。她身边的薛嫣儿也是一边跳,一边告诉她,骑什么马的是什么人。参赛者除了年轻的皇族亲贵,也有身手不凡的大兵小将,他们个个卯足了劲,誓要第一个冲向挂着各色旗帜的终点,举旗宣告自己的夺冠能力。
“那不是麒麟吗?黎儿姐姐,你快看,那里!那不是麒麟吗?”薛嫣儿忽然发现了什么,冲口大喊道。
葛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麒麟正慢吞吞地向着终点徘徊。这可如何是好?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薛嫣儿紧随其后。
西凉昊作为裁判,正等在终点。他集中精神盯着赛事,根本没有留意到地上会有一只小猞猁正在靠近。当他发现的时候,葛黎和薛嫣儿已至眼前。同时,比较领先的七八匹马也都冲了过来。
葛黎欲冲出人群去救麒麟,而薛嫣儿却拖住她的腿,大叫道:“黎儿姐姐,来不及了!危险!”
“你放手啊!快放手!”葛黎执意要去救麒麟,此时耽误一秒对她和麒麟而言都将是致命的,而她却被薛嫣儿拖住了两回。情急之下,她起脚向身后一蹬,自己阖身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