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扭转局势

  他认为,所有的都按照他的计划在顺利推进,可惜因为那个小太监的插手而差点功亏一篑。幸好那人及时扭转了局势,小太监生死不明,宗决也重病在床,只差一点点,一点点,他就要成功了!

  此时,他压住心头的愤怒和颓丧还有不甘,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宗决,老臣为你殚精极虑,你竟然如此待我!”

  宗决轻笑,带着鄙夷,道:“太师此言差矣,你我本就是互利而已。当年皇位之争,你表面上不偏不倚暗中却投靠了皇贵妃,为二皇子拉拢人力兵力,以图大权。只可惜二皇子那人过于骄横狂妄,几番争斗下来反而落了下乘。你又将目光投向了朕,对于你来说辅佐一个没有母势的皇子更有登天之机,所以你将嫡长女嫁朕为妃。说实在的,朕有今日你功不可没,但是,你没有想到阿晴死了,没有留下皇子,致使你美梦破灭。”他冷嗤了声,“你知道朕为什么至今不愿立后吗?就是想要吊住你。你送了静妃入宫便想着有个流着尉迟家血脉的皇子,可是朕不给你这个机会,也不给其他人的机会!”

  尉迟太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颤声道:“难道,难道阿晴的死是你,是你……”

  宗决眸子里闪过丝怅痛,道:“朕,没有杀她,但是朕也没有救她。”目光冷厉,带着嘲讽,“你为何不去问问你的好女儿静妃呢?”

  尉迟太师踉跄着,心痛得几近抽搐。

  他该想到的,那个女儿的痴望,却害了自己最疼爱的阿晴,他捂住脸。

  宗决声音轻淡,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道:“自始至终,朕都没有想过要杀阿晴,只是,静妃容不了她,哈……”他笑,“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了她,还有尉迟家。朕纳她入宫,是让你放心,朕把阿宝给她抚养,是确信她不会也不敢对阿宝下手!”

  尉迟太师放开手,眼角有着泪痕,喃喃道:“我终究看走了眼,实际上,我们这所有人都不及你的狠。只是,”他看着对方,戾气横生,冷笑着,“皇上能确定困住老臣吗?如果老臣有什么不测,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宗决神情轻松自然,道:“宫里有谁看见太师进宫了?尉迟府么?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你私养的人敢轻易动手吗?”

  尉迟太师脸色难看,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宗决又道:“其实,还不妨告诉你,确定你在赈灾粮款里做了手脚时,朕便做了布置,除了你私养的兵士,还有金家的追随,所有的,都掌控在朕手里。朕,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尉迟太师蓦然一声大喝,疯了般扑过来,吼道:“狗皇帝,老夫和你一起死!”然而还没有等他扑到面前,从侧里飞出一条白色的练子,像是蛇一样缠过来,缠上他的脖子,一道又一道。

  他伸手去扯,那白练软得不可思议,却一点点地收紧,再收紧。

  像是溺水般,他张大嘴巴,眼睛鼓出,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听到了轻轻的咔的一声,然后他最后看到的就是宗决略带怜悯的眼睛……

  将到寝宫前,崔国公哎呀了声捂住肚子弯下腰。

  宫人吓了一跳,道:“国公爷,您这是怎么了?”

  崔国公吸气,“疼,肚子突然疼了,哎呀,我得先解决下……”摆着手,“金大人先行一步,老夫马上就来。哎呀……”佝偻着腰一路小跑地走了。

  金国相皱眉哼了声,一甩袍袖,步子迈得更大了。

  寝宫里点着烛火,将熄未熄,映照着帐幔摆设有些晃眼。

  高至迎了上来,道:“见过国相大人,咿?国公爷呢?”

  金国相恼道:“内急,”

  高至眉头微皱了下,弓着身子道:“既如此,国相大人您先请坐着,太师这就来。”

  金国相嗯了声,压低了声音,道:“公公,皇上如何了?”

  高至踟蹰了下,道:“奴才不敢妄言,等三位大人都到了,自然有分晓。”

  金国相有些悻悻然,四下看了看,里面的帐幔垂挂着遮住了灯光,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空气里是种死气沉沉的窒闷。

  他在椅子上坐下,端正了姿势,双手交握在一起,大拇指一点一点地拨弄着,暗自揣测着今夜皇上急召的原因,说真的,他觉得这皇上坐的实在不容易。当年争夺皇位他是亲眼见证了那艰难,政局刚刚有所稳定却又病得如此突然,如此之重。

  淡淡地,他的嘴角弯起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有种隐隐的雀跃和欢喜,金家,或许过了今夜之后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所以,他很耐心地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却还不见有人进来。他突然有些不安,站起来想要凑近那帐幔看一眼,又退了回去,实在忍不住了便走到门边想要唤人进来。

  谁知道,“呼”地一声,烛光熄了,房间顿时漆黑一团。

  他心头升起了凉意,移步便往外走,一边喝道:“来人!来人!”然而,他的一只脚刚刚跨出门槛,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冰冷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他惊叫声,本能地想要将对方甩开,岂知那手始终黏在他的脖子上,而且愈加收紧。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呼救,却被什么堵住了嘴,对方贴近,感觉到那冰冷僵硬的躯体一点一点地压过来。

  突然,他被什么绊了下,一下子跌睡在地上,对方随之压上了他,如巨石般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情急中,他拔出头上的金簪一下子刺了过去,也不知道插入对方的那里,只听对方闷哼了声,如钳般的双手竟然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

  本能地,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疯了般地刺向对方,有热热的液体流淌下来,濡湿了他的手,他的衣服。

  终于,他挣脱对方的桎梏,翻身起来便往门的方向爬。

  “喀嚓”一声,面前腾起的亮光让他抬手遮住眼睛。

  陡然耳边传来一声尖叫,“杀人了!杀人了!……”接着是杂沓的脚步声,像是突然间,本来寂静的房间里出现了很多人。

  他慢慢放下胳膊,眯着眼努力适应这光亮,他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震惊,还是几张是熟悉的同僚。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慢慢转过头去看那袭击自己的人,头脑轰然一笑懵了!

  地上仰面躺着一个人,蟒袍高靴,花白的头发散乱,喉头几个血洞,双目鼓突,袍子上也沾染了斑斑的血点,仿若开了无数点桃花,红得刺眼。

  他慢慢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金簪,满手的鲜血,揉得不成样子的衣袍,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手一松,金簪落在地上,脆脆的一声响,却震动了整个西陵!

  这一年的初冬,西陵又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西陵皇上缠绵病榻良久,交给三位辅臣共同打理朝政,然而三人意见相左,一言不合,金国相误杀了尉迟太师造成了轰动一时的惨案,动摇了世家根本。

  大理寺正卿连夜审理,却又牵扯出一桩桩的旧案,譬如某月某日,尉迟太师某外男曾经欺男霸女,草菅人命……譬如金国相曾指示子侄大兴土木修建祠堂,更有甚者,牵扯到了前段时间的赈灾粮款被侵吞被劫杀一案,刺杀官员等等……无不是关于两家的阴私贪墨之罪,各地的弹劾奏折更像是突然得了暗示般雪片般地飞来,例数两家的种种罪状。

  皇上大怒,强撑着病体下旨查抄金府尉迟府,满门男女或抄斩或发配,无论老幼连坐,一时间哭声震天。

  而静妃在查抄之日一条白绫了了余生,荛妃则重新回到了冷宫,再无出头之日,曾经煊赫一时的太师府国相府愁云惨淡,人人绕行。

  唯有国公府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然接着崔国公上了奏折请辞,三次皇上方才批示:允。

  太医院的净房里,葛黎美美地泡在浴桶里,水面上漂浮着片片花瓣,经过热气蒸腾芳香扑鼻,温热的水抚慰着每一个毛孔舒坦得让她呻吟出声,闭着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心想,还是宫里舒服啊。

  她听到外间有人细碎的脚步声,以为是暗影,便爬出来用毛巾擦了擦身子,随意地套上件长衫,便走了出来,抬眼一看却愣住了。

  宗决正背负着手缓缓而来,一个月多不见,更加轩昂挺拔了些,五官更加深刻,嘴角噙着笑淡淡地看过来,看到她,眸光一闪,似乎有什么别样的东西。

  葛黎一时间僵在那,她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将胸前的亵袍湿了一片,隐约有着起伏,领口稍敞,露出一截如玉般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面若桃花,眸如秋水,瘦削的身板在肥大的亵袍里有着玲珑的曲线,撩人心神。

  宗决只觉得血脉有些贲张,嘴里干得很,一时间盯着她舍不得移开眼睛。

  葛黎拢紧了袍子将脖子遮得紧紧地,没心没肺地笑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宗决撇了眼,笑道:“朕想着你可能自个儿又溜了,便过来看看。”走近一步,似乎很自然地去摸她的头发,“让朕看看这段时间不见是不是长高了?”

  葛黎第一反应就是想让开,谁知道她还没有动作,刷的一声旁边插过来一道剑光,削向宗决的手指,又快又狠。

  宗决吃惊,倏然收手后退一步,对方却紧跟而上招招都是杀手。

  葛黎急忙叫道:“住手!快住手!”

  对方迟疑了下,动作稍慢,看清了宗决的长相不由地又惊又喜,反手撤剑,道:“你,你是百里公子?”

  宗决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虽然被对方迫地后退却不曾慌张,顿住身,定定看着她,眸子里闪过丝戾气,道:“你是谁?”

  暗影凛然,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惊疑中回头去看葛黎。

  葛黎挠头,有些无奈,道:“这是皇上,暗影,你还不跪下谢罪?”

  暗影利落地撒剑跪地,道:“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