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舍和遗憾

  “你愿意回去了?”“那么答应我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葛黎。

  “嗯……”她抬眼瞥了他一下,垂下头道:“婚姻大事,给我三天时间!”“好,那我就准备着去求母后赐婚了。”他带着些许的激动陪着葛黎逛了街市。

  进宫的角门前,雪骢停下了步伐,气氛中带着一丝不舍和遗憾,“这么快就到了”语气中带着长长的眷恋。

  “嗯”葛黎羞涩应了一声。

  “说好的三天!”

  “嗯。”葛黎含羞地点头,正要进门,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住。她转过头来,薄唇被如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葛黎惊得几近没有呼吸,她偷眼望去,咦,他也脸红了……

  有尴尬飘扬在两个人中间……葛黎羞涩地转身朝宫里跑去,此时就像个陷入爱恋的小女子般心情澎湃。

  阴历十一月二十,万寿节,举国同庆。

  生辰的宴席开在御花园旁的启祥宫,此处殿阁辉煌、风景宜人,一边饮酒欢会一边赏如画美景,是何等赏心悦目。

  寿宴上,后妃、命妇、大臣等均出席,场面甚是姹紫嫣红。

  歌舞升平,衣袂飘然,几个舞姿妖艳的伶人随乐而舞,贺靖宫内一派暖意。

  席中有说有笑,舞台上锦瑟华弦。

  葛黎站在角落里,看向坐在殿中央的西凉昊,有时候,她也会为宝座上的男人感到心疼,高处不胜寒,那龙椅也不是好坐的,唉!

  西凉昊的目光不自觉的飘到月色盈盈的地面,每当忆起那个清丽低咛,心就会异常安宁。

  不知为何,他的思绪飘到了樱花树下的情景。

  宴席已经开了半日,歌舞助兴之后便是嫔妃表演为皇上祝寿。

  景妃弹奏了一曲《凤求凰》,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莹妃霓歌一曲,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贤妃题了一阙词,博得满堂彩。

  茹妃写了一幅寿字,字体娟秀又带些沧桑。

  这时,一阵乐声起。

  西凉昊不禁挺起头,盯着眼前的一切。

  葛黎直到看到易真瑶按照练习顺利的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她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她想到了西凉天尧,那个总是能让她心中一暖的男子。

  他能否成为她的良人,她心里实在彷徨,一切只能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倾秀宫。

  易真瑶在梳妆镜前坐下,笑意盈然的转身看着葛黎,“今天皇上会摆驾这里呢,黎儿姐姐,你要帮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哦。”看着真瑶一脸幸福,葛黎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她爱上西凉昊是福是祸?!

  “主子,皇上正在前往倾秀宫的路上。”小翠的声音响起。

  “黎儿姐姐”

  葛黎安抚道“没事,别紧张。”

  葛黎从房中出来,突然觉得很压抑,心中似乎堵着一些东西,散不出去。

  想起倾秀宫就在万鱼湖附近,她决定出去走走,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没有人在那里了。

  杏黄月凉薄的光束倾泻在湖面,倒映出一轮玉盘,湖面弥漫出一层朦胧的轻纱,如掩面的美人,欲掩还羞。

  “啊……”葛黎对着湖水大喊,将心中的压抑之苦一并喊出,余声被风吹散。

  “是谁在那里?”有人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惊扰皇上圣驾,该当何罪?”

  葛黎受惊的看了西凉昊一眼,低头道“奴婢无意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西凉昊挥了挥手,让沈谦达退下,走到葛黎面前。

  西凉昊瞧着她一片茫然的脸,不禁逸出一个融化冰刻般五官的笑。

  他看着葛黎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声音低醇得很好听“我们又见面了,当日,是你在附近?!”

  西凉昊邪邪的看向葛黎,明眸善睐的眸子,粉装玉琢,周身透着一股秀美绝俗的气息。樱花树下的她,始终无法忘怀。

  “朕封你位份,纳进后宫,你可愿意?”

  她抬眼与西凉昊的视线一触,看到他嘴角的笑意,霎时脸色惨白。

  葛黎忙摇头惶恐道:“黎儿自知福薄,担不起皇上美意。”

  “你不愿?”西凉昊看着跪在地上的葛黎。

  “你宁愿抗旨也不愿做朕的妃嫔?”葛黎一栗。

  西凉昊唤来沈谦达道:“宫女葛黎,贤良淑德,深得朕心,册尔为正五品贵人,赐封号宛,赐住泌昔宫。”

  沈谦达刚要叫葛黎谢恩。

  西凉昊挥了挥手,“摆驾倾秀宫吧。”

  沈谦达忙随侍身后,往倾秀宫去。葛黎怔怔地坐着,都是梦,都是虚幻的,等梦醒了,就会回到现实了,对。葛黎自我安慰道。

  葛黎爬起身,扶着栏杆往回走。

  回到倾秀宫,刚踏进院门便听到易真瑶的笑声,娇丽怡人。

  葛黎紧握着手,指甲嵌进肉里也不自觉,她拖着身子回到了房间。

  葛黎望着窗外月光皎洁,手上还有些残留的尘土,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想起西凉天尧那醉人的笑容,甜甜的叫着她的名字,还有那双目光炯炯有神的双眸,葛黎的心沉了,有一种涩痛悠悠萦绕在心头。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始终是无缘!

  葛黎紧紧攥着枕头,抱膝屈坐在床的一角哽咽抽泣,这一哭就是一夜。

  翌日,葛黎迷迷糊糊听到院子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坐到镜前用胭脂粉末遮了下黑眼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院里聚了很多人,易真瑶睡眼迷蒙的站着。

  “宛贵人请吧。”葛黎走了两步,转过头看了眼易真瑶。

  她站在那里,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看向葛黎时露出了一丝愤恨,让葛黎不禁一颤。

  她们再也回不去了!为什么会走到这般田地?真瑶怕是把她当做靠主邀宠的小人了,葛黎在心里冷笑了下,在这后宫面前,在这帝宠面前,什么姐妹亲情,根本脆弱不堪,她的心不由得冰冷难耐!

  她向着真瑶行了个礼,便跟着沈公公走出了倾秀宫。

  沁昔宫依着万鱼湖而建,葛黎就住在沁昔宫的东偏殿,靠近万宝湖。

  “奴婢给宛贵人请安,宛贵人吉祥。”

  葛黎回头,见地上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

  “起来吧,”葛黎望着地上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诗心,是沁昔宫的掌事宫女,另有婆子二人,小婢二人伺候。以后就由奴婢照顾主子了。”

  “我听教引嬷嬷说过,入了宫是要去拜见一宫主位的,诗心,这沁昔宫的主位是哪位娘娘?”葛黎复又叙道:“现下便引我去见见,莫失了礼数才好!”

  诗心恭敬应道:“沁昔宫并无主位,小主只管歇下便可,只需明日前往拜见景妃娘娘便可。”

  葛黎本就是一个淡漠的人,看了眼身前的诗心,示意她出去,继续靠在了窗口。突然想念起现代的父母。

  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经常给她唱的一首歌,不禁泪水又滴落下来。

  “在青春年少的日记里,梦里花开花谢,在伤疤漂泊的雨季里……成长撕裂的痛苍白闪烁的泪,在无法忘却的记忆里……”

  葛黎不断地流着泪。

  家回不去了,而她却只能被困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中。

  次日清晨,葛黎坐起身,径直坐到梳妆镜前:“诗心,过来帮我梳头吧,寻常的发髻即可。”

  诗心拿起月牙梳,端详着镜子询问道:“主子如此说,那倾簪可好?”诗心复又补充道:“倾簪是宫妃最常梳的发髻,有如清水芙蓉,出尘脱俗!”景妃素日喜好华丽,哪里看得上这普通的倾簪,因此葛黎在咸春宫是见不到这种发髻的。

  葛黎看着诗心专心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初,在倾秀宫时,帮真瑶梳头的情形。葛黎叹口气,起身换好衣服,“随我往咸春宫那儿吧!”

  葛黎正与诗心走在宫道上,突然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葛黎转身,就看到眼前立着一位笑意盈盈的少女,苹果脸蛋上的一双大眼衬托得整个人灵动可爱。

  只见那少女走近,亲热的挽起她的手。

  “妹妹想必是刚受封的宛贵人吧,早就听闻妹妹仙姿玉貌,今日一见这仙姿玉貌、风姿绰约,竟比传闻的还要美上几分哩。”

  葛黎只微微笑道:“姐姐谬赞了,姐姐如脱水芙蓉,气质脱俗,直引得桃羞杏让呢”

  妙贵人孙妙淇捂嘴噗呲一笑:“妹妹莫要取笑,说起桃羞杏让,淇儿可比不上宫中各位姐姐之万一,景妃娘娘雍容华贵,莹妃娘娘端庄秀丽,贤妃娘娘清新脱俗,茹妃娘娘我见犹怜,岂是淇儿这萤火之光能比拟的。”

  “我虽然早进宫几年,但目前宫中姐妹人数不多,所以妹妹得空的时候,多来姐姐那坐坐。”

  在太监通报过后葛黎踏入宫门。只见景妃和贤妃说着话。

  嫔妃们每日去咸春宫形聚,再由景妃带领前往慈宁宫请安。葛黎去的较早,其他的嫔妃都还没来,宽大的殿上就景妃,贤妃,莹妃三人。葛黎整了整衣裳,上前给三位请安。

  “嫔妾沁昔宫贵人葛氏,给景妃娘娘,贤妃娘娘,莹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葛黎一袭鹅黄绣白玉兰长裙,恭敬地福了福身请安。

  “宛贵人免礼”景妃坐在如意吉祥雕花椅上,背靠大红团纹锦绣靠背,身穿殷红底折枝牡丹圆领薄衫,腰封上坠满华饰璎珞,风华艳丽。

  景妃挥手示意,葛黎才敢站起来。

  贤妃一袭绿色罗裙,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透玉步摇,绰约多姿,清秀典雅。眉眼笑眯眯的看着葛黎,对身边的景妃道:“宛贵人这妆虽淡,倒也显得清秀谦和,难怪皇上喜欢,特封为贵人,还赐封号‘宛’。”

  莹妃瞄了一眼葛黎,嘴角浮起转瞬即过的讥讽:“可不是吗?清水出芙蓉不过如此了。如今看来,这宛字可真衬妹妹。姐姐那正有皇上赏赐的贡缎,妹妹这气质做身衣服肯定好看,姐姐等会就让人给妹妹送去。”妹妹,妹妹的,不就是在提醒她。位份比她低吗,葛黎暗笑道,这莹妃的心思可真是藏不住。

  景妃看了一眼葛黎,笑道:“黎儿可是个蕙质兰心的人,这丫头跟易贵人可是情同姐妹呢。”

  景妃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口宫女来传“易贵人到。”

  “还真是好姐妹,正说着呢就来了。”莹妃轻拍了手笑道。

  易真瑶上前给景妃三人请了安,见到葛黎在,敛起眼中转瞬即逝的恨意,她逐步上前,热情的挽起葛黎的手:“黎儿姐姐册封为贵人,妹妹还未贺喜呢。”

  “妹妹不必如此客气,”葛黎无奈道,她再怎么生气都不为过,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黎儿姐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妹妹说”真瑶客气说着话,突然捂着嘴,不停的干呕。

  葛黎赶忙伸手扶住她,却被易真瑶一手甩开,直直怔愣在那里。

  “快坐下,快坐下,”景妃急忙的让人端来椅子让易真瑶坐下。

  听到贤妃的话,易真瑶的脸颊泛起了红晕,使劲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唇边扬起了甜蜜的笑容。